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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間,第一節課結束了,十分鐘的休息時間,同伴們三兩結伴,或清洗調色盤,或下樓買零食。我獨自走出教室,站在走廊盡頭的視窗旁透氣發呆。窗外有一棵四季桂開花了,淡黃微白的花蕾掩映在闊綠的葉片裡,氣味清幽裊繞,伴著幽香,一陣少年的笑聲自身旁的教室傳來,我聽到,恍惚有人叫道:&ldo;江辰,來一段聽聽。&rdo;
江辰!江辰!是他嗎?我悄悄挪步過去,身旁這間教室,是吉他培訓班。從半開的門窺去,幾個少年正圍坐在一起,撥弄著各自手中的吉他。是江辰,他穿一件米色t恤,裸露的脖頸和手臂,是被盛夏陽光曬過的栗色,他微低著頭,修長的手指落在吉他上,在眾人的慫恿中,撥弄出一串並不流暢的音符。我聽出,是《獻給愛麗絲》。
他彈得很認真,但並不熟練,時不時有數秒的停頓,然後,抬起頭,自嘲地笑笑:&ldo;不行不行!還沒練好,獻醜了。&rdo;
身邊有男生調笑道:&ldo;就這水平,什麼時候才能打動你的愛麗絲啊!&rdo;
眾人鬨笑。江辰牽動嘴角,淡淡一笑,臉上忽然閃現一絲稍縱即逝的羞澀天真。我站在門外,腳下如生了根一般,無法挪動。我沒有勇氣故作自如地上前打招呼:&ldo;嘿!真巧啊!江辰,你也在這裡上課?&rdo;可我也沒勇氣離開,我怕一轉身,那個身影就消失了。
這時,油畫班的一個同學恰巧經過,叫我:&ldo;蘇茆茆,站那裡幹什麼,上課了。&rdo;
我一激靈,彷彿從一個短暫的午睡美夢中醒來,睖睜地應道:&ldo;哦!來了。&rdo;然後匆匆緊跟幾步,進了油畫班。
將近一個小時的課程,我恍恍惚惚的,不知道老師講了什麼,也不知道自己畫了些什麼,只聽到心裡有一個聲音時而微弱時而聒噪地叫道:&ldo;那是江辰,那是江辰。&rdo;
可是,那是江辰,又能怎樣?為何這樣激動?一恍惚,筆下的一團銘黃落在畫紙上,氤氳一團,是黏稠的金黃色,像一顆灼熱的心,躺在質感厚重的陽光裡,熊熊燃燒。
我的心,和我的臉,都燃燒起來。我戀愛了?
終於捱到下課,我卻磨蹭地收拾畫筆顏料,遲遲不肯離去,偷眼朝斜對門的吉他班望去,他們也下課了,彼此呼朋結伴而行。終於,江辰也和幾個同伴一起出來,他站在門口,左顧右盼,彷彿在等人,等待無果,被同伴催促,只好無奈離去。
我迅速抓起書包畫夾,悄悄尾隨在他們身後。你是否像我這樣,跟蹤過一個初戀的少年;像小時候的自己在巷口尾隨捏糖人的老頭,期待他青筋突起的手中,下一秒變出另一種甜蜜;像多疑的小妻子一般,尾隨他,誠惶誠恐喜憂參半地企圖接近真相;又像機警狡猾的特務,以為可以截獲不為人知的情報?
而我,到底想幹什麼?我跟著他們,走過三條街,等過兩次紅燈,終於,少年們三三兩兩地在站牌下告別。江辰落單,朝我常去的那家冰飲店走去,我遲疑著,緊隨幾步,又踟躕不前,忽然,他轉過頭,驚喜地叫道:&ldo;蘇……茆茆,蘇茆茆,真是你啊?&rdo;
&ldo;啊!嗯!是你啊!&rdo;我幾乎結巴起來,竭力裝出自如的樣子,&ldo;好巧啊!&rdo;
他推開冰飲店的玻璃門,我著魔一般就隨他進去了,坐常坐的位子,不一會兒,他端著兩碗紅豆冰沙過來,說:&ldo;這家的紅豆冰沙很好吃,我每次下課都過來吃一份,你也嘗嘗。&rdo;
我睖睜地拿起小勺,忽然想起&ldo;緣分&rdo;來,緣分就是,我們或許坐過同一輛公交,踩著同一段樓梯走向各自的教室,在同一家冰飲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