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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哎!蘇茆茆,把你的作文借給我抄一下。&rdo;&ldo;不行!&rdo;
&ldo;為什麼不行?&rdo;&ldo;又不是一個學校,也不是一個老師佈置的作業,不一樣。&rdo;&ldo;怎麼這麼多廢話。這次是隨便寫,哦,就……就是非命題作文。&rdo;
他聲音軟了一下,懇求道,&ldo;就你那作文,隨便讓我抄一篇。&rdo;&ldo;不行!要抄,你還不如抄作文書呢!&rdo;葉明惱羞成怒,將文具袋狠狠地摔了一下,叫囂道:&ldo;有什麼了不起啊!牛什麼牛啊?蘇茆茆,你給我等著,有你好看的。&rdo;他摔完東西氣勢洶洶地騎著那輛捷安特腳踏車出去了。
我不以為然地撇撇嘴,繼續做作業。我實在不是個聰明的孩子,不是嗎?一個星期後,我看到了葉明口中說的&ldo;有你好看的&rdo;。
10
那天,我和莫央如法炮製,又順利地鉤走了舅媽晾在樓頂的另一件胸衣,粉紅色的,還有一圈白色的花邊。我倆狠狠地嘲笑了舅媽的品位後,將那件胸衣扔給了街口一個有暴露癖的女瘋子。莫央真膽大,平時除了警察,誰也不敢靠近那個瘋子,而她將胸衣遞給那女人的時候,我看到瘋子黑紅的臉上綻開奇異的笑,然後她穿上那件胸衣,遮住了胸前那兩坨如黑麵袋子一般的肉,又向川流不息的人群跑去。
想到舅媽發現新胸衣又不見後氣急敗壞的叫罵聲,我覺得渾身的細胞都顫顫地唱著歌。原來,每個孩子內心深處,都有想做壞孩子的想法,做壞孩子,原來會獲得更多的快樂。和莫央分手後,我直接回了家,因為我興奮的小心臟急於感受偷竊後那種讓別人著急憤恨所帶來的快感。可是,有點讓我失望。她在穿堂和幾個女人打麻將,天已經黑了,她大概忘記了收衣服。自從上次為要錢的事吵架,我和舅媽除了非說話不可的交流之外,已經很少說話。我看到她,就低頭沉默地走掉,她看到我,就厭惡地瞪一眼。
看見我,她抬了抬眼皮:&ldo;飯在鍋裡,回家吃完把鍋和碗洗了。&rdo;我忽然心裡微微動容,其實,這個家也沒那麼糟糕,她也沒那麼壞,至少每天還給我做飯不是嗎?我輕輕地哦了一聲,從陰影中走過去。我到家迅速吃完飯,洗完鍋,準備裝作渾然不覺的樣子,回到自己的八仙桌那裡去學習。是的,我要好好學習,才能早點離開這個家。八仙桌的上方,是一盞黃黃的燈泡,一拉燈繩,光線明亮刺眼,很快便有許多小蛾子繞著燈飛撲盤旋。桌子上,有我的摞得整整齊齊的書,而今天,在我常常趴著的地方,有一張廢舊的破報紙躺在那裡,不是&ldo;躺&rdo;,是支稜著,大概是沒有疊好,報紙翹起老高。我心裡暗罵著,一定又是葉明這個邋遢鬼扔在這裡的。
然後,我伸手去拿,準備團起來扔掉。那團白花花的軟體動物,就這樣猝不及防地出現在我眼前。一條蛇,被規整地盤成幾盤,頭在最上端,翹翹的。我腿一軟,尖叫起來,甚至沒有看清它是死的還是活的,就從那個地方逃了出來。
幾個打牌的人都嚇了一跳,回過頭來看我,舅媽吼道:&ldo;有病啊,大喊大叫的!&rdo;
我蹲在門口一棵樹下,手在瑟瑟發抖。那隻握過鋼筆、握過畫筆的手,剛剛觸碰過那條蛇,那是世間最恐怖的冰冷,從指間,一直蔓延到心底。我感到身體一陣打戰,淚水像水庫開閘般不停地往外冒,剛剛用手背擦去,又有新的淚水湧出來。我喘著粗氣,大口地呼吸著。舅媽還嘟囔謾罵著往家走,不一會兒,也尖叫一聲跑了出來。
那天我在門口蹲了很久,直到舅舅回來把那條死蛇拿走,我也沒進屋。
夏天的夜,門口的穿堂風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