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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的寒假，江辰和家人從丹麥旅行回來，他帶給我的禮物，是一盒餅乾。一個印著漂亮圖案的圓柱形鐵皮盒，裝著散髮乳香的曲奇餅乾，他說，看這個盒子很漂亮，所以買給我。而他送給洛秋的禮物，是一條精美的小美人魚形的琥珀吊墜項鍊，暗棕色半透明的琥珀，在夕陽裡，光彩波譎雲詭。

他晃了晃，說：&ldo;她會喜歡吧?&rdo;&ldo;也許吧!&rdo;

幾天後，在老地方，我看到了落寞的江辰。他騎在單車上，一腳蹬地，望著遠處肅殺的田野。他從口袋裡掏出那顆吊墜，歪著腦袋看看，然後，自嘲地笑了，忽然，一把收起，狠狠地朝遠處扔去。

洛秋再一次拒絕了他。少年的眼眸裡，沉澱了憂鬱，他看上去疲憊又虛弱，讓人莫名心疼。我無法想像被眾多女生暗戀的英俊少年，如何一次次低聲下氣地靠近驕傲的少女，祈求溫暖和愛，卻又一次次被她雲淡風輕地拒之門外。

可他依然愛她。那個晚上，我不知哪裡來了那麼大的勇氣，徑直推開洛秋的房門，站在她面前。她正斜倚在床上翻一本雜誌，看到來者不善，她微微驚動，身子直起來：&ldo;你怎麼不敲門，你幹什麼?&rdo;

&ldo;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對待他，你明明也喜歡他，為什麼不能接受他?&rdo;天知道我在做什麼，我在為自己暗戀的少年，去質問另一個少女，去祈求她和他相愛。我那麼不忿，卻沒有看到自己內心深處的疼。

洛秋聽完，又懶懶地靠回床上，鄙夷地笑笑：&ldo;你這麼關心他，那你去和他談戀愛好了。&rdo;

&ldo;你‐&rdo;我被她問得結舌，卻依然壓住心頭的委屈，我在她床邊的椅子上坐下來，聲音低緩而真誠，&ldo;洛秋，他真的很喜歡你，你看不出來嗎?你也喜歡他，對嗎?&rdo;

&ldo;誰告訴你我喜歡他?&rdo;&ldo;那你為什麼經常和他在一起，卻又不答應他?&rdo;洛秋終於不耐，扔下書，用一個過來人一般的語氣對我說：&ldo;好吧!可憐蟲，我告訴你，你不是愛讀書嗎?你應該知道，三十六計裡有一計叫欲擒故縱，男人只有對自己得來不易的東西，才會珍惜，自己送上門的、很快投降的，只會讓他們覺得不優雅、太廉價。&rdo;

她說&ldo;男人&rdo;兩字時，像一個久經風塵的女子，充滿郝時雨一般的風塵氣。她說&ldo;自己送上門的&rdo;時，眼睛直直盯著我，彷彿一種潛在的嘲諷。

我不管什麼嘲諷，她的意思，我想我是懂了，但還是忍不住要確定：&ldo;你的意思，我可不可以理解為，你最終會答應他，只是要給他一些苦頭，讓他以後會更加珍惜你?&rdo;

&ldo;我警告你，蘇茆茆，你不要多管閒事，我和他的事你少管，你也最好離他遠點。&rdo;

我從她的房間走出的時候，很輕鬆。就像考試前夕提前獲悉了答案一般，我在心裡暗暗地為他開心，江辰，再多堅持一些，就快到了，她只是考驗你，只是想更緊地抓住你的愛。而我的愛呢?那些隱匿在黑暗夜色裡的痛楚而微酸的思念，又說給誰聽?

很多年後，我在書上讀到一段話，說：&ldo;暗戀，如同一種輕微的s行為，繩索將你捆綁成凸顯曲線的樣子，在痛楚中，等待時光來鬆綁。&rdo;

而彼時年少的我，不知道什麼叫&ldo;s&rdo;，我只知道，我愛得卑微又無望。

12

高二開始分了文理科，我和洛秋、郝時雨依然在一個班。課程更繁重一些，大部分人都在埋頭拼命做習題，小部分人在暗地裡下苦功充當天才，因為其實這世界上是沒有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