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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根朱紅柱子撐起的門樓,正中立著方牌子,寫著尚儀署三個大字,簷角掛著鐵馬鑾鐺,發出陣陣清脆空靈的聲響。
允淑跟著小黃門進來正殿,殿中一應擺設都十分合宜,掌儀女官正給新入宮的女司說教,見她來,讓她坐下。
她尋個角落裡的蒲團坐著,同小黃門道了謝,輕聲問小黃門在哪當值?怎麼稱呼?
小黃門壓低聲兒,「奴才喚作小七,往來宮門尚儀署當值,往後有什麼事大姑直接吩咐便是。」說完就退下去了。
允淑知道他換了對自己的稱呼,是因著進了尚儀署就是從九品堂下女官,雖未受冊,到底還是有位分的。
掌儀女官叫人遞給允淑本《周禮》,繼續坐在上首講讀,她唇紅齒白,體態豐益,著朱領紫衣戴官帽,訓誡鏗鏘有力。
允淑找到她讀的那一頁,認認真真聽著。
允淑本是官家女,家境優渥,她父親在家中,曾設立供子女上課的學塾,她五六歲時就熟讀了《詩經》、《周禮》等詩書,眼下看著書,她腦海里想的都是過往,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忍了忍,覺得心口有些發堵。
尚儀女官見她有些愣神,喚她起來,「允淑,你認為《天官冢宰·九嬪女史》中,九嬪掌婦學之法,以教九御,婦德、婦言、婦容、婦功,各帥其屬而以時御敘於王所。這句話當為何意呢?」
允淑起身,恭恭敬敬對尚儀女官行過禮,才回答,「允淑認為,這句話講的應該是九嬪掌管婦人的學習,女御作為婦人,應當具有德行、言辭、儀態、勞動的技能,才可率領所屬的女御,按時依次到燕寢侍候王歇息。」
掌儀女官點點頭,「你坐下吧,要認真仔細的聽訓導,不可走神,不可用心不專。」
允淑再回禮,「允淑記下了。」
女官仔仔細細又把九嬪女史講解完,才叫大家散了課。
允淑從蒲團上起來,覺得腿腳有些麻,輕輕捶捶小腿,理理潮濕的衣裳,準備和其他的女司一併出門。
雨已經停了,沒什麼精神的太陽趴在中天,已經是用膳的時辰。
掌儀女官把她叫住,「你同我一起吧,到我房裡來,一會兒用過膳,我叫人帶你先去住處換身衣裳。」
允淑才想起來,內官老爺說尚儀署已經透過話,想必是給掌儀女官通的話,就答應著,跟在掌儀女官後邊安靜的走著。
掌儀女官是從五品堂下官,這種職位,無論在宮裡還是外臣面前都是說的上話的。
回望前朝任何一個時候,從沒有女人為官的例子,雖然在朝的這位官家治了李家的罪,讓她家破人亡,可在開放政治、選人唯用不論男女這一條上來說,實在當得上是位好官家。
掌儀女官領著允淑到了自己的處所,她是尚儀署最大的女官,處所陳設皆按照從五品官職陳列,她讓允淑坐下,未幾,便有伺候的女使上菜,盛湯。
允淑恭恭敬敬坐在下首,等掌儀女官動筷她才開始喝湯,大家教養在吃飯上就能看出來,所謂食不言寢不語,喝湯不可發出聲音,碗勺不得碰撞,這都是禮儀中最基本的,掌儀女官時不時看看允淑,神情很是滿意。
用過膳,淨了手,掌儀女官才同她說話,「你是高伴伴託付過來的,他原本也沒打算讓你在我這尚儀署待多長時間,你既是來學規矩的,自然同我手底下那些女官都是一樣。你是個可人兒,從言談舉止我就能分辨得出,不是他們說的粗糙人家的姑娘。」
允淑只是站著,聽掌儀女官說。
「我在宮裡十多年了,什麼樣的人沒見過?他們看不出,我是看得出的,你定是落難的官宦之女,你不願說我也不打聽,只是既然你到了我這裡,我就要對你負責。高伴伴說的話在我這裡是不好使的,以後我叫你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