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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寫意捧出一個紙袋:“韓青主派人回稟,說路上行驛已經安排妥當,這個紙袋裡邊有先生此去用於改變身份的一切物什。”
“你把它開啟,念一遍。”
“是。蘇州鬱家三公子名青陽,字子曦,庶出,年二十七,嘉靖二十一到二十三年三試不第,棄文從商,與人交往甚少,前日從海外歸來。屬下已經在鬱家作下安排,鬱三公子將到華音閣中小住三月,此間,先生可用他的身份任意行動。後邊附有鬱青陽所有的親屬、資歷等等。”
“知道了。”卓王孫道:“你把這個背給相思,讓她熟記後燒掉,你回去的時候順便叫她帶小鸞過來。”第一部分
6。海上仙人遙相語(1)
劉家港位於江蘇太倉,是明朝第一大海港。當年鄭和七下西洋,俱是從此起航。然而成祖之後,海寇活動日益猖獗,朝廷的海禁也就越來越嚴。到了嘉靖年間,劉家港已成為南方唯一獲官方許可的出海港口,雖然也是隨著海防狀況開閉不定,但整個南方的商船都不得不集散於此。
昨夜一場風暴,將港口攪得汙穢不堪。木材,貨物,魚屍、還有小漁船的殘骸都凌亂的散落在周圍的海面上,在陽光下漸漸腐敗。
整個港口的空氣中都彌散著一種說不清的血腥味。
就在那場大風暴之中,劉家港附近又出了一筆劫財拋屍的血案。那是一艘從廣州歸來的絲綢貨船。船上珠寶玉帛全被一掃而空,船主、水手、伙伕連同船主專門從河南霍家拳聘來的武師,一共九十八條人命,都被拋入大海,屍骨無存。
然而劉家港的居民似乎已見慣不驚,對追查兇手也毫無興趣,因為手段如此兇殘、又敢在巨浪中作案的海盜只有那一夥。
居民和商旅們對他們咬牙切齒,呼之為“倭寇”。倭,當然是指日本人。而不可否認,裡邊的日本人並不多,大多數還是流浪在海上的中國強盜。他們與日本浪人狼狽為奸,縱橫海上,勢力越來越大,朝廷幾次派兵剿滅,戚繼光與俞大猷兩位將軍轉戰沿海十餘年,卻始終如刀割韭,去而復生。
劉家港附近的這一支倭寇,無疑又是整個沿海倭寇中勢力最大的一支。他們不是一個幫派,但自從他們出沒在附近海域後,原來的海上幫派都被他們趕走,不願意走的下場就是手腳被縛再扔下海。能在幾個月內將附近大小七十八個幫派全部掃清,那些倭寇的勢力可想而知。
這樣的大案反覆發生,劉家港地方官早已無力過問,唯一的辦法就是禁港。兩天來劉家港長長的海岸上連一艘貨船也看不到,只有一些焦急的商人在四處打探著天氣和朝廷解禁的訊息。
港口大多數人都唉聲嘆氣,因為近年海禁令一下就是兩個月也是常有的事。耽擱兩個月很多商旅休說血本無歸,就是連回家的盤纏也不夠了,他們又怎能不急?
然而,目前劉家港裡最有錢的客人卻並不急著出海,他就是江南鬱家三公子鬱青陽。他正帶著相思和步小鸞,在臨海的一間酒樓上悠閒的喝茶。
步小鸞是十六年來第一次出門,對一切事物都無比好奇。她將彩袖墊在腮下,倚著欄杆,興致勃勃的看著樓下來往的小販,似乎他們手中那些形形色色的零碎貨物是天底下最有趣的東西。
然而她馬上看到了一件更有趣的東西。
那是一個一手握著短笛,一手提著竹簍的老人。
那人佝僂的身上圍著一塊的麻布,已經髒得看不出底色,臉上的皺紋層層疊疊,似乎有一百歲了。他漫不經心的踱上樓來,找些衣冠整齊的客人攀談兩句,還不時舉起短笛和竹簍比劃比劃,似乎想表演什麼,碰了幾次釘子後就徑直向步小鸞走來。
他到步小鸞跟前,一手舉起竹簍,一手握住短笛在上面敲了敲,啞著嗓子道:“小姑娘,給你看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