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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友會?」
「哎呀你們同性戀也要相親的嘛,沒有男人結婚總要有女人結婚呀,說是同性戀,就自己一個人過?沒有這個道理。結婚哦,天經地義的,一個人沒辦法過日子,有個伴兒也挺好,這是我後來想通了。這個親友會呢,唉你是同性戀你不知道的?你們年輕人自己扛不過社會壓力,就來跟父母說,我們這些老人都是老觀唸了,我們能接受,街坊鄰居也接受不了的呀,親友會呢,就是我們這幫可憐人。你們年輕人高高興興出櫃完了回大城市逍遙快活,剩下我們在這小地方,人家唾沫都要淹死人啦。我們互幫互助,也互相結個伴,單單看自己家出這麼一個,也很難過的。」
林愛玲說話直白,堵得林牧語塞,她過了很久,才輕聲辯解:「我當初,沒想——」
「哪裡有後悔藥,嗯?」林愛玲戳著桌子,「行啦,過去了,我沒打算回來,也是阿季打電話來,說你從療養院出來了,你可算要出來了,住了這些年,以前掙的錢也都搭進去了吧?我回來就是見你一面,然後把村裡的房子找人賣了,就去上海住,哎呀我算知道年輕人為啥都喜歡大城市了,大城市真好了,哎呀,娛樂活動,社群還能學舞蹈,你得空了來看我哇。」
說著說著,盧化口音又露出來了,林愛玲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卻也大大咧咧地咳嗽幾聲。
「哦。好。」林牧答應著。
林愛玲變了很多,變得,像她以前期望的媽媽形象那樣。
然而中間的過程,林牧是催化劑,卻不是見證者,她悵然若失,感到在媽媽的成長過程中缺失了自己的一環。
彼此失去了將近十年。
臉上還是微微有了些笑容:「吳叔叔喜歡吃什麼?在這邊吃得慣麼?」
「我呀?」男人對她笑,臉上的皺紋細細幾條,「我退休了以後學做菜,你們北方的菜鹹,我們那邊放糖,你媽媽吃不慣,我就學了一點,我會做鍋包肉,會做黃燜雞,還會燉粉條,那辣的我也會,聽說你腸胃不好,我會揪面片。」
林牧心裡給男人加了分,但仍然不太自在。
她大概能夠理解,晴天霹靂一樣聽見自己出櫃訊息的媽媽的感受了。
季舟白這時候拎著菜回來了,一手拎著個大袋子,一手拎了一條活魚。
魚在手裡竭力掙扎,一放到案板上就彈跳得噼裡啪啦。
「怎麼回來這麼早?」林牧抓救命稻草一樣拽季舟白,媽媽給她衝擊太大,而且本就不是能坐在一起話家常的母女,她格外不自在,思來想去,只好拉熟悉的。
「路上碰見李小川了。」
才說著,李小川開了門,手裡拎著一瓶酒一瓶果汁,左手提了一兜子做熟的蝦,還有一大塊醬牛肉,正護著一個大肚子的女人進來。
「嫂子來啦。」季舟白把魚交給林牧,自己迎上去。
林愛玲和李小川認識少,彼此認識了一下,又格外關注李小川那大肚子的妻子,噓寒問暖,幾個人笑成一團。
林牧不會殺魚,又管不住它活蹦亂跳,只好拿了個盆裝水,將它放進去。蹲在盆邊看它,外頭的熱鬧笑語傳進來,她拿手指戳魚腦袋,滑膩膩的。
老吳探頭進來,默默捏了魚,手起刀落,比劃了幾下:「不要怕。」
魚被安排了個明明白白。
林牧和他一起準備做飯。
「你媽她,也不會表達。」一老一少並排,男人先開口,可能因為從前做過記者的緣故,字正腔圓,說話一板一眼,聲線低沉,「你別和她疏遠了。」
「我知道。」
「我有一個兒子,也就比你大一點,去年到荷蘭結婚了,跟一個外國人。」老吳切著洋蔥,「我以前覺得,也沒什麼,挺支援的,但是到我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