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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聲音透過雨聲,清晰的傳入君飲的耳中,他木呆呆聽著這個聲音,身體裡,好像有東西被撫平了,又有什麼東西要躍出來。
他慢慢舒展了四肢,微微放鬆了幾分。
茶歷挑好菜,轉身入雨簾,隔著雨,君飲站在半卷的鐵門前,背後的暖光映著,他站姿如松,繃直著身上的每一處肌肉,控制著自己的姿態,輕輕鬆鬆又恰恰好的優雅。
那是古老的禮儀傳承,是千萬年來,代代站在頂端,沉澱下來的一種隨時隨地保持謙和體面的本能。
透過他這種熟悉的優雅自若,茶歷看到了另一個人。
「就是這種感覺……這還真是討厭啊。」茶歷苦笑。
茶歷拎著一大兜菜走過來,見君飲垂下視線好奇又謹慎地打量著塑膠袋中的食材,茶歷笑道:「搭把手,把門往上推一些。」
車內收音機播放的節目結束了,此刻收音機裡播放著不知名的歌曲,茶歷順手拔了車鑰匙,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君飲微微愣了愣,隨手抬起半掩的捲簾門,看向茶歷,那神情似乎在問他,像這樣?
「不錯。」茶歷抬腿,膝蓋頂住他的脊背,把他推進學校,說道,「我就知道你不習慣注意到這些細節,她沒有教你,忘了也好。從現在開始,我來教你這些生活細節。」
君飲眼中微有疑惑,他警惕地掃視了一遍寬闊的訓練室,垂頭盯著腳下鬆軟的地墊。
茶歷勾下捲簾門,聽到響聲,君飲像受驚的貓,微微側過身,耳朵留意著動靜。
茶歷給卷門留了條縫,拎著菜平靜自若給他介紹:「這是孩子們平日切磋練習的地方,家在後院。」
茶歷推開一扇小門,說道:「過來吧,把你身邊的燈關兩排。」
君飲回身,修長的手指試探著按下兩排開關,訓練室的燈滅了一半。
疑惑了會兒,君飲問:「不用全關嗎?」
「我女兒等會兒就回,我要給她侯點光,那一半留給她關。」
君飲的表情變化莫測,暈暈乎乎跟著茶歷穿過狹窄的巷道來到後院,問:「你女兒?」
後院裡有個兩層矮矮的小樓,像是自己蓋的,藏在附近建築的陰影中。
「是,我有個女兒。」茶歷掏出鑰匙,開啟房門,「我們在這裡住了二十年了。進屋吧,我把熱水器開了,你去洗澡,二樓。衣服毛巾等會兒拿給你,我就在廚房收拾菜,今晚吃火鍋,等你洗好下來搭把手。」
燈開了,房間亮了起來,光線是暖的,小屋看起來很溫馨,照片牆,收拾地乾乾淨淨的沙發,歪歪扭扭放著幾個撞色靠枕。
君飲站在門口打量了會兒,跟著茶歷走進房間,茶歷一直看著他,見他進門時微微彎了腰,嗤笑一聲道:「臭小子,比我都高了。」
他取出一雙拖鞋,擺好後,甩了甩圍裙上的雨水,繫緊了,進了廚房,隨手開了熱水器,扔給木愣愣的君飲一個洗浴筐,裡面洗漱用具齊全,都是嶄新的,剛剛在雜貨店置辦的。
「去吧,都會用吧?」茶歷多問了一句。
君飲想了想,點了點頭。
茶歷欣慰一笑:「那還好。」
比他想像中的要順利很多。
君飲一臉迷惑又小心的換了拖鞋,抱著洗漱用品上樓。聽到樓上傳出流水聲,茶歷笑了笑,從衣櫃裡翻出他的舊衣服,放在浴室門把手上,放心回廚房忙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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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茶從廣電塔出來時,大雨傾盆。
她嚼著口香糖,仰頭望著天。
一個男同事神情崇拜,忸怩著說:「茶茶,要不要我送你?」
茶茶轉過頭,邪氣一笑,手指槍一挑,眨了眨眼,道:「這點雨,小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