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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學同學,也是我的兄弟和隊友。」,柳山南有些哽咽,把眼淚往回憋,「犧牲了。」
方才的氣勢瞬間回落,徐遠辰想說點安慰的話,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或許潛意識裡,他沒覺得在和平年代特警的工作多有危險,就算有,一般也只是在電視報導上聽見,這個機率很少發生在自己熟識的人身上。
「是我對不起池信,但我今天想明白了,半條命交給國家的人不配去愛人。」
該講的都講完,柳山南起身揮揮手裡的藥盒,「謝了。」
……
走出徐遠辰所在的醫院,柳山南訂了回帕市的機票,他不能回家,不能和任何親戚朋友提及此事,這六週時間註定要非常難熬。
而最難熬的就是明天田野的父母過來,他該怎麼交代。
返回機場之前,柳山南打車去了一趟墓地。
從田野犧牲到現在,他一滴眼淚沒掉,可站在柳毅墓前,告訴他田野死訊的時候,眼淚怎麼都收不住了,跪在墓前哭得像個孩子……
讓他同樣難過的,是他又一次傷害了池信,而這一次,他覺得自己一輩子都得不到原諒了,也不配得到原諒。
所謂的愛人,也是不折不扣的罪人。
……
在田野去世第二天下午,柳山南見到了他父母。
中年失獨,對任何一個家庭的打擊無異於滅頂之災,可田野的父母卻表現得很堅強,從醫院回來,被單位領導接見和慰問期間,情緒一直平靜且剋制,等程式都走完,最後到田野宿舍收拾他的東西。
柳山南早等在那了,但田野的衣物他沒動,這些東西現在對田野父母來說彌足珍貴。
「叔叔,阿姨。」
面對他們,柳山南用力笑了笑,但硬擠的笑很難看。
「山南啊!好孩子。」
大學時候柳山南去過田野家幾次,每次見面,田野父親都這麼打招呼,看小輩時眼神也總是慈祥的。
眼前沒有領導們在了,田野父母也不用繃著,阿姨坐到田野床上,撫摸著床單開始哭,但也只是輕聲啜泣,沒敢大聲擾到別人。
另一邊,田野父親開啟行李箱,一件件收拾田野的東西,邊收拾邊唸叨,「我兒子啊,就是愛看書,你看,說抽調過來一年,還帶這麼多書。」
只有柳山南知道,田野那些書有一半是從他那順的,可他不會說,任著叔叔一本本整齊碼進行李箱。
裝完書本,阿姨抹了抹淚也過去,開始收拾田野的衣服。
「你好好疊,這樣出褶兒。」
「那這樣,這樣疊就沒褶兒了。」
叔叔在阿姨的指導下,重新疊了一遍,柳山南在旁邊聽著這些,實在受不住,出去在走廊等。
……
「山南。」
聽到有人叫他名,柳山南蹭蹭鼻子,轉頭看見晁尚。
他手裡捏著一個信封,走到跟前,說:「兄弟們湊了點錢,也是一點心意,你幫忙轉交給田野父母吧。」
柳山南呼了口氣,滿眼通紅,這兩天阻斷藥的副作用已經開始發作,他時不時胃痛,而現在最痛的是眼睛。
「挺住。」,晁尚把信封放在窗臺上,拍拍柳山南肩膀。
他想回應,可聲音梗在喉嚨,沒發出來。
……
等行李收拾好,柳山南藉故屋裡洗手間壞了,把老兩口支到走廊公廁後將晁尚給他的信封還有他自己的心意一起塞進行李箱的衣服夾層。
當田野父母要離開的時候,隊裡沒出任務的隊友們都自發走出來相送,直到大門口,田野父母停下來擺了擺手,說:「孩子們回去吧,以後到遼寧做客,記得來家裡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