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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彷彿流淌有稀薄的狄人血脈,鼻如峰,唇似刃,左眉還有一道尚未癒合的猙獰傷疤。
穆如歸半眯著眼睛,視線沒有焦距,又像是將身邊一切納入了眼底。
他冷冷道:「黑七,慎言。」
被稱作「黑七」的少年撇了撇嘴,重新戴上面具,策馬回到了隊伍前列。
但他很快又回來了,語氣驚慌:「王爺,我看見有人往鎮國侯府裡抬棺材!」
回應黑七的,是戰馬的嘶鳴。
剛剛還無動於衷的穆如歸,瞬間化為黑色的閃電,在上京空無一人的街道上策馬狂奔。
「唉,王爺……」黑七眨了眨眼,喃喃自語,「人家又不想嫁給你,急有什麼用?」
但他也只敢在穆如歸不在的時候抱怨,抱怨完,揮起馬鞭追了上去。
細雨紛紛,鎮國侯府前門口羅雀,唯有半開的偏門內傳來些人聲。
「金絲楠木的?」
「是了,還是雙層的。」
「那個呢?」
「梨花木的!」
穆如歸在鎮國侯府前勒緊韁繩,循聲望去,只見偏門內橫七豎八地排著各式各樣的棺材,亦然一個大型棺材鋪!
「這……」緊隨而來的黑七見狀,吃驚地瞪圓了眼睛,「侯府被滅門了?」
「住口!」穆如歸眉頭緊鎖,漆黑的瞳孔裡風雨欲來,「去問。」
黑七吐了吐舌頭,策馬過去,掀開面甲,同鎮國侯府門前的下人打聽訊息:「這是在做什麼?」
下人不耐煩地轉身,瞧見黑七身上的玄甲,以及不遠處的九王爺,臉色變了又變。
全上京的人都知道,鎮國侯府的小侯爺被指給九王爺後,在金鑾殿前跪去了半條命,太醫都束手無策,只能用棺材沖喜。
如今害小侯爺病倒的「罪魁禍首」跑來問,侯府為什麼要棺材……這不是在傷口上撒鹽嗎?
下人先行大禮,跪拜在地,然後憤然大呼:「我家小侯爺重病不起,太醫說要用壽材沖喜,方可保命!」
言罷,紅著眼眶關上了偏房的門。
黑七吃了個閉門羹,摸著鼻子回到穆如歸身邊:「王爺……」
「走。」穆如歸不給他任何說話的機會,騎馬離去的方向卻不是王府。
「王爺?」黑七急忙跟上,「王爺,您這是要去哪兒?」
穆如歸抿緊了藏在面甲後的嘴唇,許久才回答:「棺材鋪。」
黑七聞言,差點從馬背上跌下來。
雖說棺材能沖喜,可……可小侯爺不願意嫁給王爺,王爺再往侯府送棺材,不是擺明瞭給人添堵嗎?
第3章
夏朝生還不知道自己又將多出幾副沖喜的棺材,仍沉浸在昏昏沉沉的夢裡。
夢裡,他還是穆如期的男後,被幾個宮人按在地上,掰開下顎,灌下了藥丸。
那個他心悅過的男人,站在鳳棲宮門前,明黃色的龍袍上沾著他掙扎時,被宮人劃破的手臂流出的鮮血。
繁星般璀璨的光芒在他身後搖曳,那是宮城內囚牢一般的寢殿,綿延而出的燈火。
「朝生,朕不喜歡你騎馬,不喜歡你射箭,朕……只喜歡你在朕的身邊。」
夢裡的夏朝生仰起頭,大笑道:「你撒謊!」
他是鎮國侯府的小侯爺,陪伴尚未登基的太子五年,哪一日不騎馬,哪一日不射箭?
可今日,穆如期說「不喜歡了」。
還說只想要他在身旁。
都是謊言!
夏朝生瘋瘋癲癲地笑,火紅的衣擺隨著他的掙扎,在燈火裡化為熊熊燃燒的火苗。
壓制住他的宮人見狀,咬牙使力,宛若幾座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