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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如歸幾乎整夜沒有閤眼,此刻卻絲毫不顯疲態,只望著自己被夏朝生拉過的衣袖發愣。
「王爺,衣服壞了?」黑七揉著頭,極煞風景地湊上來,「若是壞了,屬下幫您更衣。」
穆如歸冷颼颼地瞪了黑七一眼,繼續低頭盯自己的衣袖。
「王爺……」
眼見黑七還要追問,紅五頭疼地將他拉出了帷帳。
往後幾日,穆如歸都借著夜色,潛入夏朝生的帷帳,替他擦藥。
夏朝生的腳踝很快消腫,也能扶著夏花的手,繞著帷帳勉強走幾圈了,而馬車連行了四日後,浩浩蕩蕩的隊伍終於停在了驪山腳下。
圍場邊的帷帳都是提前搭好的,按照官員品級一次排開。
不知是巧合還是人為,鎮國公府小侯爺的帷帳,好巧不巧,正卡在太子殿下和九王爺之間。
夏朝生攙著夏花的手從馬車上下來,有氣無力地咳嗽了兩聲。
高山巍峨,白雪紛飛。
驪山圍場不比上京,剛到十一月,已是銀裝素裹,積雪皚皚。
成群的駿馬在清理過的草場上飛馳,上京的少爺小姐縱馬馳騁,風中飄來一串又一串爽朗的笑聲。
「這不是小侯爺嗎?」駿馬揚起前蹄,沾了泥汙的雪飛濺在夏朝生的披風上。
夏朝生面不改色撩起眼皮:「言公子,好久不見。」
來人是金吾衛統領言裕華的弟弟,言裕風。
因哥哥的緣故,言裕風與太子穆如期相熟,同時也是最看不慣夏朝生的人之一。
說來好笑,太子明明知道言裕風態度惡劣,卻從不阻止,前世的他居然沒察覺出任何異樣……
真蠢啊。
夏朝生自嘲地勾起唇角。
「小侯爺怎麼和女人一樣坐馬車呢?」穿著墨綠色勁裝的言裕風,騎在一匹棗紅色駿馬的背上,他甩著馬鞭,大笑出聲:「是我忘了,小侯爺以後也要像女人一樣,給太子殿下生孩子!」
「可你瞧,連女子都能騎馬,小侯爺卻困於馬車,當真是連女子都不如!」「你……」
夏朝生尚未有什麼反應,夏花先抽按住了腰間佩劍,紅著眼眶攔在他面前。
「嘖,小侯爺,就算你怎的連女子都不如,也不能成日躲在女人背後……」
電光火石間,一道黑影呼嘯而來,打斷了言裕風陰陽怪氣的嘲諷。
棗紅色的駿馬受了驚嚇,高高揚起了前蹄。
言裕風就是個成日跟著太子廝混的紈絝子弟,並沒有多高明的縱馬之術,胯下的馬一受驚,人就重重地掀飛在了地上。
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直到言裕風捂著小腿在地上哀嚎,夏朝生才看清剛剛飛過來的影子是一尾墜著漆黑翎羽的箭。
他猛地回頭。
日光如潺潺流水,順著積雪流向遠方。
茂密的樹影裡似有一人逆光而立,手握一張長弓,目光銳利,如荒野中的豺狼。
言裕風不知箭從何處來,還當鎮國侯府的人在遠處射箭,嘴裡登時爆發出一陣難聽的咒罵。
他滿口胡言亂語,罵夏朝生是廢物,別以為頂著小侯爺的頭銜別人就會怕你。
他還說,我兄長是金吾衛統領!
只聽陛下諭旨的統領!
要是讓陛下知道,你趁圍獵之際,欲圖不軌……
也就是呼吸之間,箭如同黑色的閃電,擦過夏朝生的鬢角,宛若一道驚雷,直直劈在言裕風的雙腿之間。
夏朝生的眼睛亮了起來,不等她再次回頭張望,又一支箭破風而來。
——嗖!
這回,箭尖釘住了言裕風的衣擺。
言裕風立刻捂著腦袋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