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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完了，完了！&rdo;他無感覺地躺在炕上，報紙從手臂滑落到臉上，把他的表情覆蓋了。那報紙窸窣地抖著，那個讀者是哭呢，還是笑呢？天知道吧。

他不能再承受了，轉守為攻。

再一個晚上，當兩個學生結伴而來的時候，他說：&ldo;今天晚我教你姑姑《哭眉阝子》，你就歇一天好不好？&rdo;小兒知趣，竟說好。待夜狸子走遠了，他把一樣東西遞給她。

她接過來一看，竟是尹文的照像。

她竟呵呵笑起來，&ldo;長得真好看，可惜是個蛇蠍美人兒！&rdo;

南先生愕然，&ldo;她是我妻子。&rdo;

&ldo;別欺哄人了，她早把你甩了。&rdo;竟說。

男人便更愕然，&ldo;你怎麼會知道？&rdo;

&ldo;知道就是了。&rdo;

&ldo;我可是還戀著她。&rdo;

&ldo;你是剃頭挑子一頭熱。&rdo;

&ldo;我可是跟你說正經的。&rdo;南先生口氣莊肅。

&ldo;咱也沒有耍腔鬥嘴。&rdo;翁七妹表情認真。

&ldo;我比你大。&rdo;

&ldo;大十二歲零八天。&rdo;

&ldo;我是一個右派，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平反。&rdo;

&ldo;咱不管什麼右派，只知道找一個能看得上眼的男人。&rdo;

&ldo;將來拉回城裡挨鬥怎麼辦？&rdo;

&ldo;咱跟你去。&rdo;

&ldo;那你會受欺侮。&rdo;

&ldo;咱受著。&rdo;

&ldo;我可擔當不起。&rdo;

&ldo;咱落忍。&rdo;

&ldo;一個落忍怎了得，關係到人的一生。&rdo;

&ldo;橫裡都是一輩子，顧不上恁麼多。&rdo;

&ldo;將來有孩兒怎麼辦？我自身都難保。&rdo;

&ldo;有孩兒咱養著，不用你操心。&rdo;

&ldo;右派的孩兒可沒出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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