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略(第1/3 頁)
秦既明是個很護短的人。
或者說……有些過度縱容。
小時候林月盈迷上手工,會剪掉秦既明襯衫上的扣子,美滋滋地收集起來,給她的洋娃娃和毛絨玩具們做漂亮的項鍊和手鍊。
自從發現她的小愛好後,秦既明在選擇襯衫時會留意下那些紐扣,選那些可能會被她剪掉的、她會喜歡的精緻紐扣。
後來她學音樂,學打籃球,學踢足球,哪一種愛好堅持都不長久。秦既明精心為她選擇了老師、購買了裝備,花費巨多,但林月盈學一段時間就失去興趣,苦著臉,可憐兮兮地問秦既明,可不可以不學了。
當然可以。
她做什麼都行。
林月盈不需要靠這些技能來謀生,不過是能令她精神世界豐盈、現實生活充足的東西,既然已經對她造成負擔和心理不適,再堅持下去,豈不是本末倒置。
秦既明一直如此溺愛她。
爺爺結交的朋友多,秦既明也常聽爺爺同那些老朋友談天說地。其中有一個研究心理的教授,在育兒這件事上頗有心得,提到過一個觀點,說不能將嚴厲的責罰和辱罵包裝成對孩子的愛,否則,當孩子擇偶時遇到同樣暴力對待他(她)的人,也會誤認為這是一種愛。
這個觀點給秦既明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秦既明牢牢記住這些,又和爺爺一同,細心地照顧著林月盈,照顧著這個家裡唯一的小女孩,寬容她的錯誤,給她儘可能的愛和照顧,教她如何分辨是非正錯,教她如何正確表達自己的善意,如何勇敢去愛別人。
秦既明沒想到有朝一日,他教過她的東西,有朝一日會被她拿來用在自己身上。
幸好她頭腦清醒得快。
秦既明還需要抽出時間來處理這些流言的根源。
孟家忠。
找到孟家忠的時候,他在酒吧的內場喝得開開心心,秦既明一個人去的,黑襯衫黑褲子,戴了一雙柔軟的黑色小羊皮手套。林月盈當時買了兩對,同樣的黑色,同樣的男女款式,是她為了能買到心儀顏色小包包的配貨。
秦既明平時戴這雙手套的次數不算太多,畢竟平時工作用不著打人。
孟家忠和他的一干狐朋狗友已經喝一瓶了,正在開第二瓶,音樂聲開得很大,七個裝扮成兔女郎的女孩子舉著燈牌,正在跳舞,慶祝他又點了一份酒。酒瓶放進透明玻璃櫃的冰塊中冰鎮著,冰塊兒和空氣接觸產生的冷凝珠,孟家忠拉著身邊的女孩要她喝酒——
“家忠。”
孟家忠聽得動靜,愣了愣,哆嗦著轉身看到秦既明,嘴唇煞白:“既明叔。”
孟家忠雖然和林月盈相差幾個月,但在輩分上卻矮了一級。他和林月盈還好,同年出生,雖然名義上該叫一聲姑姑,平時也都是直接稱呼名字。
對秦既明不行,他還是要老老實實地叫一聲叔。
孟家忠的狐朋狗友裡有倆是發小,也認識秦既明,恭恭敬敬地叫一聲叔叔好。
秦既明點頭,示意孟家忠跟自己站起來。
孟家忠不想走,也不敢不走。
比起來大庭廣眾之下丟臉……明顯還是聽秦既明的話更好,至少他還會保留一點不值錢的顏面。
酒吧在第十三樓,乘電梯往下,十一樓,有一個餐廳。
孟家忠跟著秦既明進了包間。
秦既明說:“關門。”
孟家忠聽話地關門,一轉身,啪,一巴掌重重打在臉上,抽得他後退兩步,後腦勺重重地撞在門上。
瞬間被打懵,他捂著臉,啪地一下直挺挺跪下,哭:“既明叔,既明叔,我錯了。”
房間裡的窗戶是開著的,窗玻璃隱約反射出警車頂部的光,一藍一紅,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