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第1/2 頁)
&ldo;又在胡說,&rdo;時雨板著臉,雖然面容上頭還帶著稚氣,說話卻極為方正,再不見半點兒懦弱,&ldo;你是我姐姐,我不管你,還有誰能管你?&rdo;
&ldo;我這病是好不了了,怎麼能再拖累姑娘,&rdo;女孩子哭著從床上撲下來,再不肯接了她這杯水,死死地揪住了她的裙擺,&ldo;姑娘進京是有正事要做,我再幫不得什麼,我平白叫老爺太太養活了這麼多年,這會兒不能再拖累了姑娘。&rdo;
時雨蹲身去扶她,她人小力氣卻不小,把她扶回床上,倒像是生生把人給拖上去的。
她咬了牙紅了眼兒道:&ldo;我說你沒事,你就會沒事!&rdo;
可心裡頭到底也惶惶然。
從南邊一路逃難過來,身上值錢些的東西早丟盡了,也虧得是這家人家看兩個說是投奔親戚來的女孩兒可憐,才叫她拿著微薄的銀錢勉強辦下安身之處來。一天天把三餐縮減了,又接了些針線上的活計,可就是這樣,日子還是過不下去,說是投奔親戚,可她父親那些個門生故舊,死的死流放的流放,縱有全須全尾的,又怎麼敢叫她住下。
偏在這時候,婉然又病了,看病抓藥柴火哪一樣不要錢,婉然的藥已經停了兩天了。就連一口吃的,還是隔壁的李大嬸看兩個孩子可憐送過來的,可到底是杯水車薪。婉然的病,又怎麼是一點兒薄粥就能治好的。
她自知怕是熬不過去,求著時雨不要再管她。這會兒咳得撕心裂肺,卻還是要紅了眼兒哀聲求她:&ldo;姑娘別再管我了。&rdo;時雨緊了這麼多日子的弦再繃不住,微微抖著手給她掖好被子,卻是緩和了聲音道:&ldo;我要是自顧不暇,自然不管你,這會兒卻是有了好訊息要同你說的。&rdo;
婉然不疑有他,驚喜地抬了頭道:&ldo;可是夫人說的那人有了訊息了?&rdo;
時雨笑了笑,道:&ldo;今兒去街上才打聽見的,我去了他家瞧過了,比起原先我家還好些,養我一個再不費力的,你這病卻怕是不好進去,等我央了他家的太太,叫個大夫來給你把脈,等好了便把你也接進去。&rdo;
婉然喜得要起身給她收拾東西,被時雨一隻手按住了,&ldo;你這病就是累出來的,好生歇著罷,我又有什麼東西好收拾的。&rdo;
又盯著她喝了那半碗溫水,把油紙包開啟來,裡頭是香噴噴的包子,婉然許些日子不曾吃過肉了,這會兒眼巴巴看著,狠心別開頭,卻說:&ldo;姑娘先吃,我不餓。&rdo;
時雨笑道:&ldo;我哪裡就缺了這一口吃,你吃著,若是不夠,我再去買。我明兒便要去府上的,倒有的是山珍海味好用。&rdo;
其實以往在家裡,別說她這個做姑娘的了,哪怕是得臉些的丫鬟婆子,又怎麼會把這包子放在眼裡,可這會兒兩廂推拒一番,一齊吃了,倒覺著比什麼東西都還香一些。
兩人互相依偎著,婉然病得昏昏沉沉,吃飽喝足之後更是睏倦起來,闔了眼兒,半晌卻忽然喊了一聲姑娘。時雨握了握她的手,沉靜地道:&ldo;我在呢。&rdo;
婉然小小的臉蛋貼著她的,這一聲之後便不曾再出聲,臉頰上的熱度卻一點點升上來,整張臉都燒得通紅。時雨知道這病不看大夫怕是在不能耗,躡手躡腳起了身,握了握胸口的那白玉觀音。
這東西是她母親的遺物了,當年有人蒙她母親救命之恩,將祖傳的白玉觀音送給母親,說是能庇佑一生無病無痛。可人間這樣苦,病痛已然是最輕微的痛楚,連人都死了,又何來的庇佑呢?
她原先也掛念著母親的,被些地痞無賴賴了財物去的時候,悄悄把這小巧的玉給含在舌頭下才躲過了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