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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非死不可,總有人會來殺他們的。
江水眠伸手去摸了摸他的臉,臉上的水被他自己擦淨了。他抓住她的手,放在下巴上有胡茬去蹭了蹭,啞著嗓子輕笑道:「你醒來發現我們不在,有沒有嚇得抱頭痛哭?」
江水眠心裡總覺得空空落落的。這樣的陌生人都給了她如此的影響,她很難覺得自己能和這個民國,和這個時代的人摘開。她一時都沒有反駁盧嵇的貧嘴:「沒有。」
盧嵇:「我在你這個年紀,還總離不開家人呢。飯店地下室應該有發電機,一會兒有燈了,我給你念書。」
江水眠:「好。」
盧嵇:「念狼與小白兔好不好。專吃你這種小白兔。」
江水眠心道:還小白兔……老孃腦子裡的黃色廢料倒出來能裝三個遊輪。
她卻在黑暗中忍不住莞爾,道:「好。」
她話音剛落,似乎聽見了外頭響起聲音,她皺眉,剛要開口,盧嵇迅速撐起身子。
細微的聲音愈發接近,愈發擴大。
緊接著,外頭客廳的大門傳來破裂的聲音,就像是一眨眼從山林掉入車水馬龍中,聲音擠滿了這棟建築!
無數呼喝在外頭的走廊上響起,緊接著就是兩三聲槍響!在深夜寂靜的匯中飯店內如炸在耳邊一樣!
腳步踏的地板都在咯吱顫抖。
江水眠驚得變了臉色,還來不及動作,盧嵇一把拽住她衣領。江水眠連忙抱住他脖子,兩條小短腿夾住他的腰,盧嵇瞬間騰出兩隻手來。他愣了一下,當即從床頭櫃裡摸出幾盒子彈,倒進兜裡。
槍聲喊聲簡直就像是打鼓,卡著秒數,催命一樣響著。
緊接著,一連片槍聲停出一段硝煙瀰漫的沉默,似乎有人喊道:「今村先生在!不要殺錯人!」
一層門外,今村在聲嘶力竭的怒吼:「你們在做什麼!你們是誰!瘋了麼!盧嵇!煥初——走啊!」
來人難道是今村口中的南派政敵?對方明明是來殺人的,卻不敢動今村,怕是知道今村地位高,一旦他出了些什麼事情,自己絕脫不了幹係,只想控制住他,殺了盧嵇?
若是身處同一家酒店,盧嵇被殺,今村先生無事,兩個兒子死在上海,死在今村眼皮子底下,盧家又會怎麼看待今村那一派,怎麼看待逸仙先生?
盧嵇抱著江水眠,連忙朝窗外看去。夜雨後外灘濕漉漉的大街與江水對映著青灰月光,拐角處密密麻麻,停了幾十輛黑棚的黃包車。一樓店鋪忘記收起的雨棚,兜滿了雨水,正對窗戶下。
門忽然被撞開又反手關上,盧嵇驚得遏制不住喉嚨一聲低喝,抬手就要開槍,卻看見的是外衣上臉上濺血的宋良閣。
宋良閣驚惶吼道:「走啊!帶著小丫頭走啊!」
他說著,搬來兒童床堵住門口,卻擋不過外頭幾隻腳在瘋狂踹門,眼見著門板崩裂,一隻穿著布鞋綁腿的腳被卡住。宋良閣翻倒衣櫃,從衣櫃後拿出兩把細長苗刀,劈在那條腿上!
在尖銳的慘叫中,盧嵇沖他喊道:「過來!跳窗走!」
宋良閣吼:「你先走!他們還殺不了老子!是覺得我做人還不夠失敗麼?你哥死了是我的責任,你要是再死了,我他媽真可以一頭撞死在渡江碼頭了!」
盧嵇似乎能理解,心下一橫,沒有跟他多說,手扒著窗框,對江水眠道:「低頭,抱緊我。」
江水眠剛埋頭在他懷裡,盧嵇鬆手,只感覺失重墜落,一下子掉在了雨棚上,濺滿一身冷雨,頓了頓,又掉落在地。她幾乎沒感覺到痛,盧嵇緊緊抱著她,悶哼一聲。
他胳膊上衣袖被劃開,卻顧不上。也忘了穿鞋,西裝褲下穿著襪子,就抱著她朝黑暗中的大街跑去。
很快的,外灘大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