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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屋裡僅剩了一張圓凳,楚山潯便起身讓了她坐。他腕子不方便,也坐不得什麼,只是坐在榻上看著她。
被這麼瞧得有些不自在,福桃兒將杯盞中的溫水遞了過去:「可是嫌悶了,你現下養傷要緊。等明兒我去書肆裡買幾本書,無事時也好解個悶的。」
「不必破費,還剩多少銀錢?」
福桃兒絞了把溫熱帕子,蓋在他臉上,猶豫了下,還是照實說了:「醫藥月賃都交清了,如今現銀是6兩不到。也就是吃喝用度,等你好些了,我便再擺個字攤。也不必擔心銀子,再不濟也還有兩件傍身的物件呢。」
還剩的值錢物件便是聶小霜的玉鎖和蛇紋環佩。見他只是悶著頭應了,福桃兒也沒敢多提這兩件,轉身喝了口水,便去櫃子裡找經紀留給她的鋪蓋。
真是風光時拍馬溜須的擠破門,落難了卻連點吃喝的銀子都湊不出來。楚山潯垂首坐在榻上,回首思量他這十八年來的富貴,再看如今這幾乎家徒四壁的破屋,只覺人世好生荒唐。
室內唯一的一盞油燈昏黃微暗,瞧著燈影映照在櫃邊的女子背上,他心裡頭竟湧出奇異的安穩,自然的,也只是一瞬,他便將這種心緒甩了開去。
看清了她蹲在地上要鋪被褥的動作,鬼使神差地,他突然軟著聲調開了口:「別睡地上了,你不是怕涼。這塌寬的很……分睡兩頭也夠。我、我不會再唐突了。」
作者有話說:
第61章 擦身 []
聽得這話, 蹲在地上的福桃兒指尖一頓。他在說什麼?這是叫她上塌同睡!
這屋子從前許是賃給人家留宿夥計的。因此地方雖小,床榻卻是寬長條的小通鋪,瞧著都能擠上三個大男人, 也是夠的。
雖說料理傷處, 日常照顧也都沒什麼避諱的了。然而同睡一張床, 意味便不同了。
不知是想著了什麼,福桃兒抿唇壓下臉上微熱, 繼續攤平地鋪的邊角:「不妨事的,馬上就小暑了。再說這一年我身子好多了, 也不大畏寒了。」
誰知塌上聲音又響起,帶著些許不耐:「那就我來睡地上吧。」
聞言, 她手上動作停了下來,抬首與他對視。就見微光燭影裡,楚山潯的眉目溫和,低垂著,看不大清情緒。這是真的在關心她?
「沒事,你還要養傷。等過了夏, 就打張竹塌放在隔壁屋裡, 如今天熱,也不必講究。」
其實說不畏寒都是假的, 這兩日她恰好又來了葵水。好在顧大夫有心,提前連喝了兩日藥,這頭兩日的劇痛才沒有如期而至。不過,再熱的天, 其實她都是不大好睡地上的。
可她不睡地上, 總不能叫個病患去睡。再一想和他同塌而眠, 那便更是怪異不好。
屋子裡雖簡陋, 一應傢什倒算齊備。她去廚間坐了熱水,找了一圈,撿著個清水漆的破木盆子。先用鍋裡的大勺,兌了偏熱的溫水,手腳麻利地從頭到腳略擦了遍汗。
下腹總是有些酸脹的,便用熱步在那處停留了片刻。
換了乾淨的草木灰,套上了寬鬆的素白裡衫。福桃兒猶豫了下,上下打量了眼自己平板無鹽的身材,也就沒有將外袍罩上。
再遇後,他潦倒狼狽,連自理的能力都暫時沒了。為了貼身照顧,他兩個見天的守在一處。可以說,若用世俗的眼光去論,早就沒什麼清白可言了。
可因著那百兩銀子的恩情,以及四年主僕的情誼。福桃兒還是願意照顧他,至少,要等他腕子恢復了。
年歲大了,她要賺銀錢,便總是男裝示人。
裡衫寬鬆,從頸項處往下,便將她毫不玲瓏的軀體遮了個嚴實。就這麼個模樣,還要什麼外衫,她自認為便是最下乘的登徒子,也是決計不會貪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