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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垂著胳膊越過她,便朝外踉蹌著跑去。
「主子當心!」福桃兒爬起身,連忙追了上去。
許是傷重多日,病痛纏身,兩個一前一後地跑到了河邊,福桃兒便一把拉住了他的右臂。
「滾開!」楚山潯竭力一甩,便又將她推在了地上。四目相對,他臉上的鞭痕便完完全全地展露在她眼前。
見福桃兒喘著粗氣,半是訝然半是受傷地仰頭盯著自己,楚山潯再不壓制心緒,悽然對著地上暴喝:「不是跟著旁的男人出府了嗎?你兩個琴瑟和鳴時,可知道我這一年是怎麼過來的!」
他悲憤悽然地質問大喊,似是想到了過往的痛處,險些要站不穩了,晃了晃身子,怪異地哼笑了聲:「如今回來作甚,可不是和那些一樣,也來看我的笑話。」
「主子……」被他吼得怔楞,福桃兒紅了眼睛,開口想要解釋安撫,「我只是……」
「當不起你這聲主子了。」他長眉深鎖,眸色閃動,矮了身想要鉗住她不再圓潤的下頜,卻右指無力,只堪堪虛浮著。
去歲夏至,容姨娘母子皆亡。她滿身汙血地靠在那個男人懷裡,就在自己眼皮底下,跟著人家出了府。
那人輕功了得,絕不是他能望其項背的。楚山潯散了夥計僕人,滿平城裡找了一圈,卻怎麼都沒有見著人影。他做夢也沒有想到,後來的半年裡,沒了這胖丫頭的陪侍,自己竟茫然無依,便連習字文章都時常心不在焉起來。
雖然他從未承認過,可的確是心緒不寧,調整了大半年,才索然無趣地再提了個小廝侍讀。就要赴京春闈,家裡竟出了那樣滔天的變故……
「既然出府了……」他啞著嗓子嗤笑地看了看那無力的右腕,「又何必再回來呢。」
近距離地看清了他眼底的悲涼悽愴,她紅著眼終是落下淚去,當即環抱上他腰側,不忍道:「子歸…先跟我回去治傷,好嗎?」
作者有話說:
第55章 救治 []
發自內心的不忍, 讓她用盡了全力環抱住他汙跡凌亂的身子。感受到男人由推拒激憤到慢慢平靜,福桃兒雙手放鬆了些,依舊是環著他。
臉頰貼在他胸前, 心窩處傳來一陣陣有力急促的跳動聲。
熟悉的觸覺和草木香傳來, 也不曉得是怎麼了, 她只是覺得心口的酸楚丁點兒也蓋不住了,只一股股地朝外翻去。
濕意透過薄衫沁入那件破爛的紫衫裡, 燙的楚山潯心口一滯,半年來錯失的神魂驟然間全部歸位了一般, 從心窩處沿著血脈暖遍了四肢百骸。
「哭什麼,該哭的不是我嗎。」
他低頭, 蹙眉凝視著懷中人軟塌塌的兜帽。想要抬手抱住她,卻是右腕無力,一陣厭戾湧上心頭,倒是後退了步,將人推出了懷去。
「身上這般燙,是起熱了?」福桃兒收了淚紅著眼, 抬手撫在他額間, 毫不迴避地略過那道鞭傷,「呀, 燙成這樣。」
觸手是不正常的體熱滾燙,也不知是身上何處傷口化了膿,才引得這般高熱。
「死不了的。」楚山潯見她瞧著自己左頰,偏過頭去, 是故作不善的口氣。
見他雖仍是這副兇惡的模樣, 卻到底站在她面前, 不再抗拒。這樣子儼然是一隻受傷衰弱的困獸。
福桃兒細心地察覺到了他右臂的無力, 唯恐他傷在那兒,便伸手去拉他的左手,「夜深了,這裡不好久留,快隨我走吧。」
誰知才剛觸到他手心,聽得一聲錐心的痛呼,駭得福桃兒連忙又放了開去,小心地開口:「這、怎麼疼的這般厲害!」
楚山潯靜默不語,想要轉身離開時,卻是一陣暈眩襲來,晃了晃身子,差點沒直接摔到在地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