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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天天回家,你就沒錯過孩子成長?」向亦文反問他,「你天天跟家人團聚了?我看是天天回來跟我打仗吧。」
齊全被她噎得沒詞,氣急敗壞道,「反正不可能。我不同意。你要是嫌錢少還累,那就別幹了,在家裡拍拍影片,鼓搗你那些什麼自媒體的東西,不也一樣賺錢嗎?這麼大年紀了,都倆娃了,你還要出去瞎折騰嗎?」
「我不嫌累,我嫌錢少,我也不是瞎折騰,如果你有好的機會,我也會支援你的,現在換成我你憑什麼不同意?」向亦文說,「我已經妥協了,我會帶著孩子還不行嗎?我又沒有推卸責任!」
「不行!」齊全依然咬定,「你這哪是妥協,你是胡鬧!」
「非得我什麼都不幹在家帶娃才是妥協?」向亦文氣得質問,「我如果一分錢不賺,你一個人怎麼養這個家?」
「我還養什麼家?!」齊全也生氣了,乾脆破罐子破摔,「照你這樣胡鬧下去,全家遲早要被你弄得四分五裂,還哪有家?」
家庭會議不出所料以吵架告終。雖然向亦文也預見到了大家的反對,但還是不免心裡失落。
晚上齊全還在樓下加班,她陪著倆娃睡覺,向媽輕手輕腳地過來在她身邊坐下,把小琪踢掉的被子撿起來給她蓋好。
向亦文翻了個身,悶聲說,「……你也來勸我。我知道你們都覺得我腦子有毛病,想一出是一出,但我是深思熟慮了的,不是說著玩的。誰說在北京買了房子安了家,就不能去別的地方工作了?人又不是房子,是釘死在這兒的,當然是哪兒有錢去哪兒賺錢啊,憑什麼帶了娃就不行?……可是我本來想著,等生活好一點了,以後二寶也上幼兒園了,能把你徹底解放出來,你可以去開房車自駕遊,可以做你想做的事……」
她說不下去了,覺得自己既偽善又擰巴。在這個家裡,她媽是唯一一個永遠無條件接受她的安排隨叫隨到為她付出的人,也因此是她唯一一個可以無條件壓榨而永遠不會聽到任何怨言的人。她不能一邊心安理得地要求她媽為她解決後顧之憂,一邊惺惺作態地乞求原諒。
但媽媽又怎麼會想得那麼多呢,只會讓她不要擔心,包在自己身上。
「不用管你爸。齊全那邊你想辦法,你爸這邊我來想辦法。」向媽說。她覺得向亦文的失落自然是因為他們不會同意。「媽媽支援你,你如果去工作,媽就去幫你帶娃,你爸廢物幫不上忙,咱們不帶他。」
向亦文搖搖頭,也懶得解釋自己不是這個意思。即使她媽站在她這一邊,也有太多的問題沒有解決,不知道怎麼解決。
現在她走到哪裡小琪都要跟著。蔣賽為了讓她散心,約了週末一起下午茶,也叫了齊盼。三大一小四位女士坐在桌前,蔣賽問小琪跟媽媽出來約會開不開心,小琪點點頭。
給小琪叫了她愛吃的兒童餐,三個大人就繼續聊向亦文的工作難題。齊盼忍不住問她,「你要是走了,一堆爛攤子扔給齊全?還是我爸媽?那家裡不翻天才怪。何況奶奶本來就情緒不穩定,一旦有點什麼事,我看他們可顧不過來。如果實在不行,我也去幫把手。」
「你幫不幫沒有實際意義,奶奶的願望是想回家,但現在已經沒有家可回了。」向亦文說。
在一邊吃東西的小琪突然插嘴道,「有哇。」
「什麼?」
「有家。」小琪抹抹嘴,說,「我有家,兩層的,裡面有床,還有小桌子。」
「……她說的是她那個娃娃房子。」向亦文無奈道,「她自己搭的。」
各自沉默地吃了一會兒,齊盼開口道,「可能奶奶自己也沒想到生了病反而開始念起那個家了,她也不想的,但人老了誰能說得準呢,可能再過二十年,是咱們的爸媽變成這樣,再過二十年,就輪到咱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