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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侍衛覺得馬車裡安靜得異樣,於是掀開了簾,卻發現唐識已經自盡了。
在唐識身上,那些侍衛沒能得到一點訊息。
甚至,唐識這個名字,都是假的。
世上根本沒有叫唐識的這個人,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
他的名字只在江北用了,其他地方根本找不到這個人。
蔣年視為知己的好友,其實什麼都是假的。
這幾日懸崖下那河湍急,不好找,侍衛們還在繼續尋蔣憐。
晉恪接到的訊息,只寫了這些。
她不明白。
唐識到底是誰,他為什麼這麼做。
為什麼聽到是宮裡的侍衛來查,他就乾脆利落地自盡了。
似乎,有些事情,比他的生命更重要。
但晉恪猜不出來,只能等之後的訊息。
在等待的這段時間裡,晉恪每日裡睡得都不好。
有時候,她夢見了蔣年,夢見他來了京中趕考,和京中富貴人家的公子吵了起來。
夢見她給蔣年撐了腰。
夢見唐識在宮裡,對著她笑。
有時候,也夢見,唐識溫柔笑著說:「是我殺的啊。」
這些支離破碎的夢,讓晉恪無法安眠。
江北的訊息又送來了。
蔣憐找到了。
屍身已經有些浮腫,放不了多久了。
侍衛首領自己拿了主意,和蔣年埋在了一處。
還有些其他的訊息。
唐識,最後還是沒查出來他的真名,也沒查出來和他有關的人。
但在衙門查到了他買了很多地。
就放在唐識這個名字下。
晉恪看著那些地契,腦子裡一下子就空了。
很多事情,一下子通暢了。
蔣年說過:「但最簡單的,不用從官員開始查,直接找到看起來沒什麼背景,但生意做得大、手裡田地多的富紳。從他們身上查下去,肯定能找到他們的主子。」
他還說,他是從一個友人那裡無意中得了些訊息,才猜到了一些事情。
蔣年承認過的友人,只有唐識啊。但蔣年從沒懷疑過唐識,只是把他當成家境富裕的好友而已。
蔣年還說過,他會好好呆在書院裡,除非蔣憐有事。
可是蔣憐好好待在唐識那裡,有事了也只能唐識來說,蔣年才會信。
唐識是不是怕他真的當了官,上了諫,去查這些事情?
蔣年是不是唐識殺的?是不是自從他無意中說漏一些事情後,就動了殺心?
更多的訊息到了。
這次的訊息是幾個侍衛一同送來的。
查到的事情比較嚴重。
確實是丞相派了人去江北。
蔣年是陳相的人殺的。為了保住兒子的光彩,陳相絲毫沒有手軟,下令殺死了一個和他兒子同歲的窮書生。
若是蔣年有錯,那他錯在不該在身份卑賤的時候,卻如此優秀。
蔣年的事情,陳其慎知不知情,侍衛無法確認。
一切都很清晰了。
唐識借了陳相的手。
他把蔣年約出來,讓陳相的人把他殺了。
晉恪很想知道,蔣年死的時候,唐識有沒有難過一下?他有沒有把蔣年當成朋友?
殺了蔣年之後,他又怎麼能雲淡風輕對蔣憐說出「我心悅你」這種話。
江北唐識的身份,是在給誰屯田?
他背後的家族,是不是都在做這種見不得人的事情,所以必須用命來守住?
晉恪手中握緊了那張紙,明白了蔣年說的也許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