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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她有些措手不及,表情錯愕,「您給我捏?」
江既白說:「落枕就是經脈不通,疏通就好了。捏了會舒服很多。」
她動了一下脖子,疼得直咧嘴。當即同意:「那就辛苦您了!」
他撂下眼皮,瞥了她一眼,「你我差不多年紀,不必用敬稱。」
溫菘藍:「……」
羽絨服有領子,不方便捏。溫菘藍脫掉羽絨服,單穿一件毛衣。露在外面的那截脖子纖細白皙,幾根不明顯的血管縱橫,隨著她緊湊的呼吸微微起伏。
她不自覺繃緊身體,脖子抻得筆直。
「別緊張!」江既白的聲音停在耳旁,低沉溫潤,能夠安定人心。
緊接著,溫菘藍就明顯地感受到了一陣微涼。她忍不住心尖一顫。
男人的手指覆上了她的脖子,壓住那幾根血管,感受它們的跳動。
他的手指是涼的,她的面板卻是熱的。一冷一熱,相互傳遞,兩種不同的溫度不斷撞擊。
溫菘藍恰如其分地想到了一個熱力學定律——熵增定律。
它表明各種形式的能量在相互轉換時,總是不生不滅保持平衡的。【注2】
江既白他手指的冷,她面板的熱,在相互傳遞中不增不減,保持平衡。它們都沒有消失,只是換了載體。
溫菘藍感覺自己的脖子都變涼了。
她突然有些慌,五指收緊,無措地握成拳頭。
江既白把藥油抹上脖子,慢慢推開。這才開始正式捏。
「忍著點,會很疼。」他很溫柔地給她打預防針。
然而下手卻毫不溫柔。
「啊……」溫菘藍咬緊牙關,表情扭曲成一團,輕易不敢洩出自己的哭喊聲。
眼淚一下子就掙脫出眼眶,滑下了臉頰。
脖子上有根筋一直拉扯著,帶出了劇烈的疼痛。
男人手掌有力,不斷揉捏。他每捏一下,溫菘藍的眉頭就皺緊一分。
那酸爽的滋味,她都快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了。
「疼就喊出來,沒關係的。」
「啊……」哭喊聲衝破牙關,與眼淚一同落下。
捏完,脖子果然舒服多了。之前溫菘藍根本不敢動脖子,輕輕動一下就疼。現在她都敢動脖子了。
江既白把藥油懸上蓋子,收進藥箱,「睡前還可以用熱毛巾敷一下,會更舒服。」
她點點頭,「我知道了,謝謝!」
江既白抬頭看了一眼客廳牆上的掛鍾,溫聲道:「宛丘人的年夜飯都比較早,咱們可以開始準備了。」
溫菘藍順著他的目光看向掛鍾,看見錶盤裡的指標,點點頭,「那就動手吧!」
宛丘人的年夜飯一般在傍晚五點到六點。基本都在天黑之前。天黑之後才吃年夜飯的人家幾乎很少見。
現在是下午三點,兩到三個小時整出一桌年夜飯時間上還是有些緊張的。好在他們只有三個人,不用燒太多的菜。也不搞那些複雜的菜餚。抓緊時間的話,還是可以的。
月月自告奮勇,「爸爸,我也要幫忙!」
江既白從購物袋裡揀出一袋豌豆,「月月來剝豆子。」
小朋友擼起袖子,幹勁十足,「保證完成任務!」
江既白給女兒拿來一個盤,「你坐邊上剝。」
小朋友安安靜靜地坐在小凳子上,有模有樣地剝起了豆子。
四歲的小孩哪裡會剝豆子。不過就是找點事讓她自己玩兒。
江既白和溫菘藍一人一條圍裙。他那條是女士圍裙,還是艷麗的玫紅色。一看就知道不是他的審美。人高馬大的男人圍一條顏色這麼艷的圍裙,看上去特別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