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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玲想,為什麼她不能換著說幾句:閨女啊,是他們沒眼光,我們不需要委曲了自己。媽媽支援你,你照自己的心意去找,肯定能找到比他們強幾多倍的。當然,鬱玲也不需要感到委屈。人們在日常生活中信奉的是打擊哲學,親人間並不需要舌上生花,而是忠言逆耳,所以姜美鳳這樣的父母多得不得了,不是鬱家獨佔。他們一方面說自己愛兒女愛得不得了,終年累月的犧牲,可反過頭來,只要子女稍怠慢了,立馬就能在言語行動上施以閃電的報復。
鬱玲幽幽的說:「你們過來啊,悉聽尊便。我啊,現在、馬上就買一張機票,能飛哪裡是哪裡,正好我也好久都沒度假了,要不去趟峇裡島,暖烘烘的沙灘上躺著也不錯。一年到頭我就那麼幾個假期,春節、清明、五一、端午、中秋、國慶,元旦,您大人,能有不鬧的時候嗎?你越鬧,我就越想要清靜。」
說完她就掛了電話,再關機,趿著拖鞋上了樓。她可以想像姜美鳳暴跳如雷,恨不得乾坤大挪移來到她面前掌摑她的樣子;鬱治平呢,肯定會搶過姜美鳳手裡的手機,怕她砸爛了,順便說,莫氣了,莫氣了,都大年三十了,好好過個年再說吧。反正他就是這樣一天哄一天的過日子,以前婆媳三天掐一次架,他這樣哄,後來鬱明到了叛逆期,母子摔一屋子的東西吵,他這樣哄,現在母女吵架,他還是要天哄天的挨過去。他渴望相安無事的日子,其實從來就沒到來過。
至於鬱明呢,百分之兩百的癱在沙發上,腿搭在火桌上,手裡拿著遙控器,不停的換電影片道。雖說他這麼大了,已經沒什麼吸引他的電視節目了,但二十五歲的男生,也不去找份事做,小氣娘給的零花錢又只有幾個銅板,出去和狐朋狗友唱個歌吃個燒烤都不夠,丟人現眼的,除了在屋裡宅著還能有什麼消遣。鬱玲想他最多側一下頭,嘴皮子扯個奚落的笑:你們管這麼多閒事做什麼。
她還是想錯了。鬱明這次沒有置身事外,他從火桌邊起來了,看著還在不停抱怨的姜美鳳,抬了抬下巴:「你又惹她做什麼?她不願意相親就不去相親,不嫁人就不嫁人,她有房有車的,你擔這麼多的心做什麼?」
姜美鳳指著他說:「沒良心的,她是你姐姐,我不擔心啊。」
鬱明聳肩:「她不領情啊,哪裡是我沒良心。你要不惹她,說不定她去峇裡島還會帶上我呢。就算不出國旅遊,好好的跟她講句新年快樂,沒準她還會給我兩千塊零花錢。」
一直低著頭的鬱治平也說了句:「你就知道問你姐姐要錢。」
「她給過我幾個錢啊。同是一個娘肚子裡出來的,她天天吃香喝辣的,我在家裡被你們嫌棄死了。去年她公司組織去韓國旅遊,我要她捎上我,死活都不肯,無情無義。」
「曉得她無情無義,還要我幫你去講。」姜美鳳說。
鬱明又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架起腿,拿起遙控器,一副講不講隨你們的樣子。鬱治平嘆氣,擺了擺手:「明日再找她去說。」
怕了姜美鳳的火爆性子,這事鬱治平單獨打電話和鬱玲說的。雖是女兒,他還感覺有些不敢開口,女兒隨娘,鬱玲這兩年的氣焰比姜美鳳都高,說話不中意的,隨時拉下臉來,好像父母在她那裡,也跟平常人一樣,沒什麼情面在。可要說她沒孝心,去年他生日她專程回來,花大錢給他和姜美鳳買了保險,說你們以後不要指著鬱明過日子,自己手裡有錢自己攥緊。鬱治平知道,她說得是對的,做得也是對的,可總是感覺寒心啊。
他說玲玲啊,爸爸也沒打多少電話求過你,這回有事還是要跟你講。
鬱玲一聽,就知道是鬱明的事。鬱治平心寬性慢,她不結婚這件事在姜美鳳那裡幾乎成了恥辱,在鬱治平這裡倒還是心平氣和的。這麼多年,她唯一看過鬱治平暴怒的一次,是鬱明上初三,逃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