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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虛低著頭，&ldo;再加上之前的蜀中平叛還有後來的打壓姜家……陛下將自己掏空了，就算是大羅金仙下凡，也是迴天乏術了。&rdo;

姜宛卿久久沒有說話。

她坐在椅上，彷彿已經凝成了一具塑像。

其實當初回京之時，她便發現了他削瘦了不少，在雲城見面的時候，他更是瘦得連衣裳都掛不住，肌膚也是極不正常的蒼白。

但那個時候她一心只想著怎麼離開，還以為他是因為兩場戰事捱得太近，操作過度，所以清減。

&ldo;……我想去看看他。&rdo;姜宛卿手上的茶水已經涼透了，人和人之間的緣份有時候也是這樣，在熱騰的時候沒有珍惜，等到涼下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皇帝落葬，地宮便要關閉，從前陰陽兩隔，後人只能在地宮門外祭祀。

但空虛卻開啟了地宮大門，這裡竟然沒有被封死。

&ldo;陛下說，他一直在等娘娘來。&rdo;空虛道，&ldo;現在娘娘來了，他想必會很高興。&rdo;

許多帝王登基之後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給自己修陵，要將自己生前的奢華尊貴全帶進地府中。

風昭然是個例外，他的陵寢修得十分簡單，一如他的衣衫樣式，或是後世有來此，絕對想不對這是一座皇陵。

空虛將燈籠遞給姜宛卿：&ldo;貧道就在外面，娘娘若是害怕，可以喊一聲。&rdo;

姜宛卿接過燈籠。

墓中有長明燈，光芒雖然黯淡，但不至於一片漆黑。

她沒有害怕，甚至……沒有傷心。

心大約真的是被凍住了，感覺不到痛楚，只是覺得冷。

她走向棺槨，燈籠微微晃動，姜宛卿的視線落在上面，忽然伸手輕輕拔動了一下。

這只是一盞普通的宮燈，當然不可能像走馬燈那要轉起來。

她慢慢地想：哦，那盞在姚城買的走馬燈帶回了東宮，一直放在庫房裡，不知現在還在不在。

這個念頭像是一根引線，冰封的心臟開始跳動，麻木的情緒開始復甦，眼淚在她察覺之前就湧了出來，視線一片模糊。

&ldo;風昭然……&rdo;她的手撫上棺槨，淚水大顆大顆滴落在上面，&ldo;現在我真的是寡婦了……&rdo;

她以為她不會這麼傷心的。她以為他已經是被她拋在身後的過往，是她被甩在身後的命運。

她以為他已經跟她無關了。

可為什麼還會……還會這樣難過?

&ldo;風昭然，下輩子我們都投生在鄉下好不好?&rdo;

她的臉頰貼著冰冷的棺槨，淚水也變得冰冷，&ldo;你不是風家的太子，我不是姜家的庶女，我們投在同一個村子裡，從小一起種田捉蜻蜓，等到長大了，我們就成親。&rdo;

成一個簡簡單單、不帶絲雜質的親。

沒有權勢、沒有算計、沒有陰謀，沒有傷害，沒有懷疑。

只有我們兩個人，簡簡單單長大，簡簡單單老去，蓋一所房子，種幾畝地，養兩隻貓，再生個孩子。

&ldo;好，就這麼說定了。&rdo;

姜宛卿聽到一個聲音在回答。

她閉上眼睛，心中撕扯般地疼，這是風昭然的聲音。

她記得如此清楚，原來重來一世，她逃過了死亡，卻沒有逃過愛上他的命運。

她扔開燈籠，伏身在棺槨上，放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