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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近不等的好幾處方位,這時已傳來哨音的回應,尖厲的銳響穿雲裂霧,遊移四周,然而匯聚的目標卻是這邊,顯見對方的援兵就快到了!
甘為善與他的對手掉落進去的那個沼澤裡,持續發出激烈的泥水攪動聲,隱約中似乎有人頭浮沉,更見一片汙波泥浪翻揚,問題是分不清誰是誰,從灰濛濛的霧氳間看去,敵我俱成一團混沌了!
腦門上是一頭汗,一頭冷汗;戴玄雲搶步過去,急得雙眼透紅,嗓門發沙:“猴叫天,猴叫天,你出個聲音,我好幫你一把,只要喊一聲就行——”泥窩裡影像翻攪,一會有人冒起,一會有人沉沒,唏哩嘩啦的汙漿濺飛,偶而半聲悶叫,也被泥水窒息,在這種情形下,要分敵我,真是難上加難………。
各處的哨音越見清亮,以聲音判距離,只怕已在附近了!
戴玄雲雙手緊握他的老藤棍,眼珠似欲突出目眶,連連跺著腳:“甘為善,猴叫天,我操你的老孃,你就是要死,在斷氣之前也發一聲喊,我好替你報仇呀!”
彷佛是答覆他的叫罵,泥潭中突兀水聲震盪,一條人影連滾帶爬的翻了上來,戴玄雲喉頭低嗥,旋身暴起,老藤棍交叉狠落——那人急忙縮腦弓背,兩手亂搖:“是我………老戴,是我礙……”老天保佑,這翻上潭邊的人,可不正是甘為善?正是混身汙泥,狼狽得不成人形的甘為善!剎時裡,戴玄雲覺得雙目潤溼,鼻端冷酸,他掩飾的用力吸了口氣,一把拎著甘為善的後領將他提起,拖著姓甘的便走:“你這殺千刀的猴崽子——”當他們的身形剛剛隱沒於迷漫的灰靄中,已有十多條人影掠到方才雙方拼殺的地方,一片驚呼怒叫之聲,亦隨即沸騰起來………。
“生死扁擔”修長生在前開路,“不死三郎”仇濱眼在他後頭,第三個是虎背熊腰,兩隻手掌巨大有如蒲扇般的“大涼山”怪傑“雙手錘”趙起凡,他們領著的另三個人,是修長生手下的得力兄弟“降魔三鞭”周貴、鍾百柱,萬子山;六個人成為一路,魚貫而行,都保持著極度的戒備。
仇濱目光炯亮的往周遭搜視,語氣卻已有些不耐:“長生兄,我看姓戴的一夥人,也不過就是些鑽牆打洞,雞鳴狗盜之屬,胡老爺子大概把他們估量得過高了,這種下三濫角色,實在不值得如此勞師動眾,小題大做——”修長生小心異異的往前行進,口中漫應道:“仇兄何來此言?”
仇濱悻悻的道:“若是人物,稱得上江湖好漢,就該明火對仗,列陣挑戰,那有像這種縮頭縮腦,畏首縣尾的窩囊法?我們一向搏龍鬥虎,想不到今天卻碰到一干上不了抬盤的二混子!”
深沉的笑笑,修長生含蓄的道:“他們可能是認為力量比較孤單,才不敢正面與我方拼殺,但不管他們是種什麼打算,仇兄,我們還是謹慎些好,狗急跳牆,人急上樑,千萬輕忽不得。”
“雙手錘”趙起凡揮扇了一把眼前飄蕩的灰霧,聲音低沉的道:“修兄說得有理,姓戴的那一幫人,別個我不知道,戴玄雲本身的傳聞,我卻聽說不少,外傳此人功力奇高,反應極快,最麻煩的是他心狠手辣,悍不畏死,是個曲型的賣肉者——不珍惜自己的肉,當然更不顧憐別人的肉;一朝和他對上,可得留意他這股兇殘勁道。”
冷冷一哼,仇濱道:“這樣正合了我的脾胃,他心狠手辣,我也不是慈悲為懷,他不怕割肉,我這付臭皮囊亦捨得糟塌,倒盼望能儘早碰上,分個高下!”
修長生沒有回答,趙起凡也默然無語——不錯,俠義門中,講究的乃是仁恕謙讓,大度寬宏,不作興鋒芒外露,舉止傲倨,縱然是自持才具,目高於頂,表面上也得虛懷若谷,客氣三分,像仇濱這等銳勢盡現,咄咄逼人的模樣,未免過於橫霸,為正派武林人士所不取,但黍為同道,更屬搭擋,二人內心雖不以為然,亦只有沉默以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