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九幽(一)(第3/5 頁)
我說,‘恭喜你,納蘭拓,成為新一屆錕鋙的正式弟子’。”
納蘭拓說到這裡,笑了好一會兒,才輕嘆說:“後面另外兩個隊友睡不著,找了過來,他們都覺得這種莫名其妙又傻不拉幾的事,一定是我攛掇著乾的,我怎麼解釋他們都不信。”
他仰望夜空。
“我其實一直搞不懂曲遊為什麼把雙璧城的世家,視作不可戰勝的敵人。在那時的我眼中,雖然我一時半會兒比不過,但不代表以後沒可能。”
“現在想想,大概是因為,曲遊本就是出生秦國世家——他很早就知道了,人與人間天賦帶來的天塹。”
納蘭拓喃喃。
“……而我入錕鋙後,才直面這種三六九等的差距。”
“在那裡,天才比大漠的黃沙還常見。”
“一開始很不服輸,但到後面,是越來越深的無力。我第一次感到無力。”
“如果我不認識曲遊他們就好了,這樣我也不會那麼急切和偏執。可偏偏,偏偏……”
納蘭拓說:“一次在一個上古兵陣中,曲遊為了救我這個拖油瓶,差點被鐵騎踩死。那個時候我就知道,我和他們不是一路人了。可我不想和他們陌路。”
“囡囡,你說固執是好事嗎?”
他喊她的小名,自問自答說:“好像也並不見得。”
“我受【鬼將軍】蠱惑,走上修行的捷徑,放任自己殺孽攻心,後果就是,有一次回家,差點殺了你。你當時臉色蒼白,害怕極
了,其實我也在怕。這事過後,我就想改邪歸正了。但【鬼將軍】不允許,當時我的識海一片暴躁,常常失去理智,一開始殺的都是惡人,後面不受控制,開始對一些無辜的人出手。”
“我無法接受這一點,於是自廢修為,把【止戈陣】的事暴露在所有人眼前。”
“我是第一個自曝的邪修。”
“而曲遊作為代理掌事,親自將我逐出錕鋙。”
納蘭拓自己都覺得荒謬到想笑,可唇角卻連上揚都困難,他疲於說話,閉眼輕輕說:“對不起,囡囡,對不起。”
納蘭詩哭聲稍止,單薄的肩膀卻止不住的顫動。
她失魂落魄,抬起頭來,琥珀色的眼,浸染了血,看向如今面目全非的哥哥。
暗格窗戶上的蛛網,越結越密,一條晶瑩的蛛絲,甚至落到了她的手臂邊。
【小說家】聖者的敏銳,早在很小時候就初現端倪。
她連呼吸都在痛苦發顫,卻一字一字問:“能讓你走火入魔的,真的只有嫉妒和不甘嗎,哥哥。”
納蘭拓維持著仰頭的姿勢,被妹妹的一句話,萬箭穿心。
真的只有嫉妒和不甘嗎……
在被現實磨滅盡所有少年意氣後,你到底在執迷不悟什麼?
她覺得施溪和哥哥很像,不光是少年氣。還在於……他們都喜歡上了一個,和自己差距甚遠的人。
石室的沙畫,變幻萬千。下一刻,畫面就從施溪火海握劍的身影,變成了今日大婚,喜字高掛,紅燭穿花的新房。
衛知南知道真相後,倉惶跪地,根本不敢相信是他的父親和兄長,聯手把他推上死路。
好在,羅槐月並沒有留給他什麼痛苦的時間。她用刀,剖開自己胸膛,取出血淋淋的心臟。咬牙彎身,十指用力,狠狠捏爆了那顆心。
刺啦一聲。
血珠四濺,箏鳴響徹天地。
成耀趕到時,火已經空前炙熱。他走到一半,就知道晚了,那聲絃音昭告天下,一切已成定局。
成耀後怕想跑,但他轉身,卻遇上了羅文遙。
羅文遙重病初愈,半分不見脆弱之色,他身著天水青的長袍,猶如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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