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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撿了一抱樹枝，猛地聽到一旁有腳步聲，心中一驚，低聲喝道：&ldo;誰？！&rdo;

&ldo;是我。&rdo;

爺爺仔細一看，是錢掌櫃，也抱著一抱樹枝。倆人相視一笑，生著了篝火。

篝火的烈焰撕破了黑暗，給爺爺他們送來了溫暖。爺爺和錢掌櫃挨著肩坐著，一個望著篝火出神，一個毫無目的地看著遠方。光亮把人已經習慣了黑暗的視力限制住了，反而更看不遠。這時的沙漠在夜幕的籠罩下變得更加神秘莫測，不論東南西北，不論上下左右，全是莽莽的沙，把一切死死困在腹地裡。

爺爺望著篝火出神。前天晚上他和錢掌櫃圍著篝火還有罐罐茶可喝，可此時水沒一口糧沒一顆，生的希望在哪裡？他愁眉緊鎖，憂心如焚。

錢掌櫃給篝火里加了幾枝樹枝，看了爺爺一眼：&ldo;你想啥哩？&rdo;

爺爺嘆氣說：&ldo;唉，不知咱們能不能走出大戈壁？&rdo;

錢掌櫃不吭聲了。他無法回答這個難題。倆人都看著篝火發呆。

不知過了多久，錢掌櫃打破了難熬的沉默，沒話找話地說：&ldo;你家裡都有誰？&rdo;

&ldo;爹，媽，四個兄弟，兩個妹子。&rdo;

&ldo;沒娶媳婦？&rdo;

&ldo;沒。你有媳婦麼？&rdo;

&ldo;有，還有一雙兒女。&rdo;

&ldo;你想他們麼？&rdo;

&ldo;想。‐‐老弟，你也該娶媳婦了。&rdo;

&ldo;該娶了。走出這狗日的大戈壁，哪個女人肯嫁我，我就娶她做媳婦。&rdo;

錢掌櫃笑了。爺爺也笑了。

良久，錢掌櫃忽然問：&ldo;兄弟，往後有啥打算？&rdo;

&ldo;能有啥打算，在隊伍上混唄。&rdo;

&ldo;當了連長當營長，當了營長當團長，再當師長，再當軍長……&rdo;

爺爺苦笑道：&ldo;沒敢那麼想，只要能當上團長我就知足了。唉，這會兒恐怕把命都要丟在這達了，還想啥哩。&rdo;

錢掌櫃說：&ldo;別說這喪氣話。我看你是個福相，福大命大造化大，一定能走出大戈壁。&rdo;

爺爺笑了：&ldo;借你老哥的吉言，走出大戈壁我就回家種地去，娶個媳婦，過個&l;三十畝地一頭牛，老婆娃娃熱炕頭&r;的安心日子。&rdo;

錢掌櫃也笑了：&ldo;這不是你老弟的秉性。你鼻直口方是個走四方的漢子。出了戈壁你跟我趕馱去，我保你前途無量。&rdo;

爺爺連連搖頭：&ldo;不，不，我不跟你趕馱去。&rdo;

&ldo;為啥？&rdo;

&ldo;奸商奸商，無商不奸。我弄不成那事。&rdo;

錢掌櫃大笑起來：&ldo;你看我奸不奸？&rdo;

爺爺認真地打量了他一眼：&ldo;你老哥不奸。&rdo;

&ldo;趕馱的是商人不假，可商人不一定都是奸人。你老弟可不能把人都看扁了。&rdo;

爺爺說：&ldo;不管你咋說，我經不了商。我是個直脾氣人，當不了兵就回家種地去。&rdo;

錢掌櫃說：&ldo;其實種地也好，有道是，七十二行，莊稼漢為王。可你想過安心日子就能過上安心日子麼？&rdo;

&ldo;你這話啥意思？&rdo;

&ldo;現如今政府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