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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轎子太熱了,簡直不是人坐的!”柔荑抗議。
浣紗小聲勸說:“夫人,你看夕玥夫人在轎子裡坐得好好的,您忍耐一下,很快就到的。”她怯怯地覷了馬上的高大威武的男人一眼。
柔荑擦著頸部的汗:“不行,太熱了,我不坐。你去告訴括蒼,我的病好了,我不要去什麼別院!”“啪”一聲巨響在耳邊,把柔荑嚇得幾乎從轎子裡直接竄出去。原來副指揮使一鞭甩在轎子上:“夫人請入轎。”柔荑一聲不吭,縮了回去,轎簾重新垂落,副指揮使調轉馬頭離開。浣紗如釋重負地擦了擦額頭,傍著轎子低喚:“夫人?夫人,你還好嗎?”沒有聲音,浣紗心中忐忑,猶豫了一番,仍是沒敢掀起簾子。
一行人到了別院外停了下來,轎子落了地,轎子裡仍然沒半點動靜。夕玥夫人由兩名婢女攙扶著下了轎,儘管是大夏天,她的衣服卻穿得不少。看她走路的艱難模樣,確如傳說中病得不輕。見到夕玥夫人一行入了院門,浣紗方才回過神來,打起簾子:“夫人,到了。”
柔荑眯了眯眼睛,似乎只是不適應這光亮,隨後便自行鑽出轎子。她茫然地看著前方的門,採珠與浣紗扶著她向大門走去。在二人看來,平時好動多話的柔荑,此時居然難得的安靜順從。兩人心中想,果然是方才副指揮那一鞭把她嚇壞了。
別院這邊已經為柔荑安排好了房間。王妃、夕玥與柔荑的臥室相互距離很遠,避免她們及各自的下人因相互過多接觸產生交叉感染。別院依山而建,柔荑的臥室在別院最深處的山坡上,是一座雙層閣樓,四周樹木蔥蘢,在二樓可以俯瞰王妃居所的屋頂,她的屋前便是一個池塘。由於此處原不作為主人的臥室,是臨時改裝,房間很小,陳設簡單得過分,唯一的好處,便是比王府涼快許多。
柔荑喜歡睡軟床,採珠特意加了兩床被褥,床快要鋪好時,回頭喊站在露臺發愣的柔荑:“夫人,可以休息了。”柔荑回頭望了她片刻,竟然一言未發地走到床邊坐下來,用手摸了摸被褥,感受它的柔軟度。
此時她揭去了面紗,眉宇間有一種說不出的落寞,教人見了心疼。採珠凝視了她半晌,自心底嘆出一聲氣。“唉——”這不是她的聲音。採珠訝異地看向柔荑,她扶著床邊的隔屏出神。她只是被白天那一鞭嚇到了,採珠想。
白天是燥熱的,而夜晚是冷清的。柔荑又翻了個身,山間的夜晚真涼,以至於她將薄薄的絲被緊緊包裹住身軀。她將多餘的枕頭攬入懷裡,鋪在瓷枕上的布滑落,釉質緊貼肌膚,冰涼冰涼。
一個陌生的地方,一張陌生的床,從來不曾這樣感到孤單過。要什麼時候才能回得去見括蒼呢?柔荑心頭不由有些忿忿不平。她的病明明已經好了,她會被弄到這鬼地方,都是因為王妃和夕玥。
王妃一直處處針對她,而括蒼,居然偏幫王妃,還要自己好好聽她的話。柔荑眼一閉,一痕淚水便從眼角悄然落下。柔荑坐起來,抱著枕頭,將頭靠在床的隔屏上。不知是故意還是疏忽,正對著她的床的那扇門,居然敞開著。從敞開的門望出去,是詭譎的樹影,在黑色的樹影背後,是點綴著星辰的藍幕般的夜空。
真像她和括蒼,一起在清涼山看過的夜空。哦,清涼山,括蒼說過,不許再提清涼山。柔荑也不是有意要去想起的,畢竟那裡是她度過十七年的地方。她離開時如此狼狽,令她不願意再回想。是以她也很少想起清涼山的人和事,除了,她和括蒼的那些。從大山中走出來的柔荑,才知道世界原來這樣大,那麼她能夠與括蒼在遙遠的清涼山相遇,該是怎麼樣一種羈絆?
“浣紗,我覺得我的病不如在王府的時候好了。”確實,在王府時看似十分健康的柔荑,如今異常消沉。柔荑覺得自己在慢慢生起另一場病,在疫病好了之後,莫名其妙襲來的另一場病。“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