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金印(第2/6 頁)
凸顯,彷彿是冰雕玉砌一般,信眾紛紛虔誠地匍匐下拜。從此,這座有著高大牆基,覆蓋全山的龐大的六層宮堡式建築,成了雪域佛國的象徵,成了藏地眾生靈魂的安棲地。
典禮之後,固始汗在巴雅爾的攙扶下隨五世達賴第一次進入宮內參觀,望著彩柱如林的大經堂、小巧雅緻的房間和琳琅滿目的壁畫,讚歎不已。巴雅爾瞅見前方一面牆用大幅黃緞遮住,悄聲問益西:“總管,想必那是還未畫完吧?”益西答:“一會兒就知道了。”一行人在黃緞前站住,五世達賴擺擺手,幾名侍從小心將黃緞取下,一面大幅人物畫像呈現出來。巴雅爾大吸一口氣的嘴半天未合攏,一旁的丹增瞪大眼道:“這不是父王嗎?”固始汗久久凝視,兩滴清淚順著消瘦的臉龐滾落下來。
畫中的固始汗坐於蓮臺之上,身體略前傾,頭戴翻皮蒙古帽,絡腮長髯,面帶微笑,慈祥和善,背後有日輪,四周是花卉裝飾,下方為一隊侍從。
一陣靜默之後,五世達賴開口打破靜默:“將汗王尊容畫在這裡,就是要讓以後輩輩達賴和藏土眾生銘記汗王的恩德與功績。”固始汗枯瘦的大手緊緊握著五世達賴的手,久久無語,站在一旁的丹增和巴雅爾早已淚流滿面。
布達拉宮典禮過了沒幾日,一天,巴雅爾慌忙趕到宮裡,報告說汗王病危。五世達賴連衣服也未換,快馬馳向王府。
固始汗臉色臘黃,豆粒大的汗珠佈滿額頭,氣息微弱,只有雙眼拼命睜著,他知道不能不見佛爺一面就走,他還有話要說。五世達賴幾乎是衝到榻前,雙手疊握,四目相視,似互有千言萬語,又覺得其實什麼也不用說。
“佛爺,弟子尚有最後一言。”
五世達賴點點頭,將身體向前靠了靠。
“老夫雖是粗人,但大理還是懂的,順治皇帝的心思我明白,我一死,丹增和老十就返安多……”
“汗王啊——”五世達賴長嚎一聲。
時為順治十二年(1655年),固始汗逝,終年74歲。
固始汗以大智大勇統一全藏,他大權在握,但做事謹慎,從不居功自傲,死後將一個完整的西藏奉還,著實難能可貴。順治帝聞之,送達祭文以示哀悼,內雲:“聞厄魯特固始汗病故,念其歸順我國,克盡忠誠,常來貢獻,深為可嘉,宜予祭典,以酬其忠。”
布達拉宮舉行了隆重的追念超度法會,依照蒙古習俗,三百誦經喇嘛均腰繫白帶,帽綴白球,丹增多吉、多爾濟身披大孝在前牽引靈車,車上載一巨木,中心剖空,將遺體置於其間合上,稱為樹棺。五世達賴合十,誦往生咒,繞棺三週,用孔雀羽蘸銀壺法水點灑其上。宮中卓尼欽宣佈法諭:“固始汗本系金剛手菩薩化身,為雪域佛國三怙主之一。”
法會結束,汗王府的送葬隊伍向一條大山谷行去,達賴特使、班禪特使和索南第巴送至谷口返回。固始汗的樹棺被抬至深山後,擇處深埋,然後驅馬踩踏,消除地表痕跡,待來春野草叢生,人莫知之。
其實,老汗王十年前對十個兒子的安排是用心良苦的 :大公子丹增多吉與黃教上層的良好關係,固始汗希冀能以此取得達賴、班禪對和碩特的長期支援;七公子扎什巴圖爾勇武善戰、桀驁不馴,將他分封安多西北是為了威懾、抵禦準噶爾;二公子察汗丹津深沉多謀,讓其總領諸弟,挾制七公子,維持內部團結。
然而雖然如此深謀遠慮,在老汗王晚年,幾個兒子之間的明爭暗鬥已經開始了。老將軍巴根出家仰華寺後,七公子以反擊準噶爾入侵為由,將巴根手下5000兵馬的大部分抓到自己手裡,對周邊幾個兄弟居然發號施令起來。俗話說:門神老了不拿鬼,況且固始汗又相距遙遠,只好眼睜睜看著老七坐大。
這樣,老汗王劃分的南北左右翼格局,沒幾年就被打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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