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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上次守夜迄今已逾多年。那時候我好小好小,才十五歲。當年的他沒穿鎧甲,只套了一件樸素的白上衣,而他守夜的聖堂不及貝勒大聖堂這七座分堂中任何一座的三分之一大。詹姆將長劍放在戰士膝頭,把盔甲堆在戰士腳邊,自己跪在祭壇前粗糙的石板上。黎明到來時,他的膝蓋已經紅腫出血。“拋灑熱血乃是騎士分內之事,詹姆,”亞瑟爵士告訴他,“我們以鮮血捍衛願心。”然後亞瑟爵士在晨暉照耀中用配劍拍了他的肩膀,蒼白的長劍如此鋒利,以至於這輕輕一拍竟劃破了詹姆的衣服,令他又汩汩流血。可他毫不在意,心中充滿狂喜。跪下去的是男孩,站起來的是騎士。一頭少年雄獅,並非弒君者。
這些過去了太久,那個孩子早已死去。
他不知獻願心是何時結束的,或許自己站著睡去了吧。等修士修女們紛紛離去,大聖堂內又恢復沉寂。璀璨燭火猶如黑暗中的星光之壁,空中瀰漫著愈加強烈的死亡氣息。詹姆動了動把握黃金巨劍的雙手,或許真該讓洛拉斯爵士來替我守夜。這會讓瑟曦失望的。不過百花騎士雖然幾乎還是個孩子,自大又虛榮,但他骨子裡具備騎士精神,將來定會在白典中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等守夜結束時,白典會在桌上等他,屬於他的頁面正無聲地發出指控。媽的,到頭來還不是得寫下滿紙謊話,不如先把這本破書砍成碎片。然而,他能不說謊,能講出真相嗎?
一個女人站在他面前。
外面又下雨了,看著她溼漉漉的身體,他心想。雨水從她斗篷上流下,在腳邊積成小池子。她何時進來的?我沒聽見聲音。她打扮成酒館招待的樣子,披著沉重的粗布褐斗篷,這斗篷汙跡斑斑,邊緣磨破。兜帽掩蓋了她的面容,但那對碧如翡翠的池塘裡有燭光舞蹈。他認得她移動的步伐。
“瑟曦,”詹姆緩緩喚道,猶如自夢中甦醒,恍惚不知身在何方,“現在是什麼鐘點?”
“狼時,”姐姐放下兜帽,扮個鬼臉,“屬於被淹死的狼。”她朝他微笑,非常甜美。“你還記得我頭一次穿成這樣來見你嗎?在黃鼠狼巷中某個差勁的旅館裡,我換上僕人的衣服以瞞過父親的守衛。”
“我記得,那是鰻魚巷。”她有求於我。“這麼晚了,你為何要來?你想要我……做什麼?”他的語言在聖堂中來回旋轉,要我要我要我要我要我要我要我要我,逐漸褪成呢喃。這時候,他竟然想:若她要的只是我雙臂的溫暖就好了。
“輕點兒聲。”她的語氣很奇怪……氣喘吁吁,似乎在恐懼什麼。“詹姆,凱馮拒絕了我。他不要當首相,他……他知道了我們的事,並且都對我說了。”
“拒絕?”詹姆吃了一驚。“他是如何知道的?也許他讀過史坦尼斯的信件,然而那裡面沒有證……”
“提利昂知道,”姐姐提醒弟弟,“天曉得那可惡的侏儒會如何口不擇言……他給凱馮叔叔講事小,若給總主教……別忘了,那胖主教死後,這個繼位者的水晶冠是提利昂給的。他也許什麼都知道。”瑟曦靠近。“你必須成為託曼的首相。我無法信任梅斯·提利爾,他是否也參與了謀害父親的陰謀?他有沒有串通提利昂?此時此刻,小惡魔很可能正逃往高庭……”
“不可能。”
“做我的首相吧,”她懇求道,“我們一起統治七大王國,就像國王和王后。”
“你是勞勃的王后,又不願意嫁給我。”
“我願意的!只是我不敢。我們的兒子——”
“託曼不是我兒子,喬佛裡也不是,”他倔犟地說,“你讓他們做了勞勃的兒子。”
聽罷此言,姐姐像被鞭打似的一縮。“你發誓你會永遠愛我。讓我這般苦苦衷求,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