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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新年裡的一地雞毛(3)
他陰沉著臉,點了點頭,把手裡的鑰匙重重往酸枝木的桌上一扔,坐到沙發上,“很好,我們今天就一樁一樁說,有多少不滿,統統說出來,反正有的是時間,今天說不完,明天還可以繼續。”
我瞪他,一屁股坐在他對面,說就說,難道我還怕他不成!
“我問你,你當初為什麼答應何琥珀跟你弟弟的婚事?你明知道她喜歡的人是你!”
“因為周守信喜歡何琥珀,”他表情自若,沒有半點不自然,“何琥珀自己也願意嫁給他,兩廂情願,我成人之美有什麼問題?”
“這不是我們討論的重點!你根本是在避重就輕。”我氣得大叫,“你弟弟喜歡她,可你知道她在喜歡你,以你的為人,你會答應他們的婚事才怪!”
他與我對視良久,忽而一笑,“我的為人?好像你很瞭解我似的。”
我不理會他緩和下來的神情,兀自說下去,“你起初不答應,直到後來何琥珀答應你的條件,把我賣給你,所以你才同意了他們的婚事,我說的對不對?”
他臉色微微一變,說:“你認為我們之間是買賣關係?”
“難道不是?”
他直直地盯著我,像要把我生吞活剝了去似的,然後用他修長的手指指向客廳的大門,惡狠狠地說:“何碧璽,你給我滾出去!”
我一怔,隨即聽懂了他的話,毫不猶豫地起身,開啟門衝出去。做一個人的掛名情人就是這麼可悲的事,當他叫你滾蛋的時候,你實在沒有理由繼續賴下去,除非你臉皮夠厚。我在周諾言面前早已沒有尊嚴可言,但還是想向他證明自己保留了點骨氣。
遊蕩到深夜,狼狽得像條狗,不但冷,而且餓。
其實摔門出來後已經後悔了,不是後悔聽他的話自己滾,而是後悔一時貪帥,居然忘了考慮身無分文這個殘酷的問題。
我那套地中海公寓的鑰匙、我的大挎包、我的皮夾子全都扔在那個男人的大房子裡了,這些都不重要,最最要命的是我連手機都沒帶出來,真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鬱悶得想一頭撞死。
徒步走了好幾個小時的路,因為是郊區,不繁華,我像個遊魂飄蕩在越來越沉寂的夜幕裡,一顆心完全是懸在半空的。雖然又憤怒又悲哀,但是我的腦子還是清醒的,再這樣走下去,我的下場就是暈倒在這條還算乾淨的柏油路上,等待明天哪個好心人晨練發現我,運氣糟一點的話,可能會被酒後駕駛的司機軋死,又或者倒黴到底,被傳說中的變態色魔裝進大大的藍白塑膠膠袋裡扛走。不過我想我還不至於那麼慘吧,老天沒道理恨我,就算我上輩子殺人放火,壞事做盡,好歹這輩子是勤奮向上誠懇待人的。忽然又想,我要是死了,周諾言會不會後悔?會不會為我掉一滴眼淚?我不敢奢望他會因此痛不欲生,那未免過於自戀,我何碧璽何德何能。人還是要有點自知之明的不是嗎?
可是,我只要想到他可能會有的那麼一點點悔意,心中居然就萌生一種豁出去的*,猶如大仇得報再世為人。
老天真的不是很恨我,它讓我在即將體力不支時看到了一幢漂亮的小別墅。
位於公路的一側,房屋的外圍用粗細適宜的柵欄圈出一個小而精緻的草坪,這在寸土寸金的城市裡,簡直是件相當奢侈的事。
我看見裡面有燈光透出來,於是上前按門鈴,心中祈禱最好是位同情心氾濫的大嬸來開門,看在我這麼落魄的分上收留我一晚。
門很快開了,一位三十出頭的男士出現在我面前,疑惑地望著我:“你找誰?”
我有求於人,忙說:“對不起,這麼晚打擾了。是這樣的,我家就住在附近,今天回來晚了,到了家門口才發現鑰匙丟了,送我回來的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