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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言書的魂兒已經被他手裡一碗熱騰騰的餛飩勾了去,跟著它一起飄到桌邊,直到那人幫他把筷子擺好,才聽到他說:「不過我特調的湯底,味道也不必高湯差。」
衡寧說得是事實,別看這人甚至連雞精都沒加,但味道卻鮮得讓溫言書雙眸發亮——紫菜、蝦米、鹽,這些幾乎哪哪兒都能看得到的材料,經過這人神奇的配比,幾乎互相激發出了彼此最大的能量。
溫言書好久沒有吃餛飩吃的快要哭過了。
大概是餓狠了,溫言書埋頭吃著,額頭都冒了汗。
衡寧就坐在他對面,和之前見面時的那副迴避和煩躁截然不同,此時他耐心得讓溫言書有些發虛。
溫言書偷偷抬眼瞄了他幾次,這人都穩穩地接過來、最後率先不好意思的居然是他自己。
忽然,衡寧出了聲,把正想入非非的溫言書嚇了一跳:「我想好了,我決定好好生活。」
不得不承認,衡寧先前那些年的日子,最多算是活著。
他耗盡了最大的努力,勸自己別放棄、告誡自己好好堅持,也最終只能讓自己「活著」。
而眼下,他決定從「活著」走向「生活」,挺直腰板、堂堂正正地生活。
畢竟他不虧待任何人。
溫言書聽到這句話,手裡的筷子半天沒有動靜,直勾勾盯著他的雙眸卻被眼前的水汽蒙了一層霧。
兩個人就這麼隔著桌子對視著,不同於上一次互相無法看透,這一回,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彼此眼中的含義。
「老丁說這個案子有難度,但我會堅持打下去,楊夢圓那邊聯絡上我,最近週末又可以做一些補習,稍微緩解一下經濟壓力。」衡寧乖巧地把一切安排和進展都匯報給溫言書聽,「我過年的時候還回了一趟家,家裡人都支援我回北京……」
聽著這聲音在氤氳的水汽裡收攏,溫言書低下頭,只說了一個音節,卻聽到了分外明顯的哽咽:「好。」
吃完夜宵,溫言書僵硬的大腦已經被這碗餛飩徹底融化,飯後的困頓又讓他開始幸福得犯迷糊。
衡寧看他這個狀態,總算安了心,拉他起來在家裡遛彎兒助消化。
溫言書暈暈乎乎地在客廳裡打轉,一口一個好睏,似乎下一秒就能癱倒在地板上原地睡死過去。
今晚,他們倆人估計是真的聊不起來了,不過似乎誰也不急,任由著沉默在空氣中遊蕩,倒也沒有人覺得尷尬。
似乎又回到了他們高中時候的相處模式——和彼此沒有太多的交流,卻又因為彼此的存在感到無比的安心。
溫言書就這樣暈乎了一晚,直到洗澡的時候不得不和衡寧分開,他才拿著睡衣,站在浴室門口,和那人僵持著對視。
一起洗?兩人心裡幾乎同時劃過這三個字,但沒人說出口,只是這樣直勾勾地等著對方開口。
最後,溫言書還是率先敗下陣來,他把手機開著外放聽歌,最大限度地緩解了自己的恐懼。
他就這樣熬過了自己洗澡、又熬過了衡寧洗澡,卻熬不過兩人洗完澡之後、衡寧自覺地進了客房。
主臥空蕩蕩只剩他一人,身旁是黑黢黢的窗簾,另一邊是黑洞洞的門,彷彿在齊齊等待著將他拖入深淵。
溫言書幾乎是驟地爬起來,「啪」地開啟燈,在心跳過速中坐在床上,半天沒能緩得過來。
他一身冷汗,方才的動作碰掉了床櫃的遙控器,一陣聲響拔地而起,倒是刺激得他更頭疼了。
一個人不敢睡覺,溫言書無奈地垂著手——他已經變成了有一個徹底的廢物了。
他不想坦白自己的這般窘迫,更不想拉下臉去找衡寧,只能開著燈,翻來覆去地在床上,不敢閉眼、也不敢睜眼。
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