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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連不抱史官幹侄女的自由,都沒有了。
齊昱嘆了口氣,把玉佩從雲珠手裡抽出來,恰一乾館役進來奉菜,他轉眼瞧見坐在旁邊的溫彥之神色沉邃,正若有所思地盯著半空的桌子,不禁問了聲:&ldo;你下午同譚慶年談得可好?&rdo;
這不問還好,一問溫彥之連眉頭都皺起來:&ldo;不好。&rdo;他抬起手來端了熱茶,狀似心平氣和道:&ldo;譚總督說,治水新法別具一格,十分漂亮。&rdo;
按說這誇人也誇得好,可坐在他旁邊的龔致遠聽了,當即就有些氣道:&ldo;這譚總督也太不近人情了。&rdo;
齊昱也是搖了搖頭,心說譚慶年不愧老薑,這官話果然講究。
他在朝堂軍中聽過的官話壘起來能有城牆高,此時何嘗不明白譚慶年這話的意思。譚慶年為官二十來年,地方上就待了一半時候,逢迎之語是張口就來,要損人也是不帶髒字,口是心非之舉玩得圓乎,此話瞧著是誇,可換言之就是說溫彥之提出的治水之法不切實際,徒有其表。
照此是話不投機半句多,按溫彥之的性子,該是立時扭頭走了作數。
齊昱把膝上的雲珠往上收了收,怪道:&ldo;那你怎還去了一下午?&rdo;
溫彥之喝了一口茶將盞子放下,垂眸淡定道:&ldo;我鋪了圖紙,同他傳道,授業,解惑。&rdo;
&ldo;你給那老頑固講課?!&rdo;齊昱差點把膝上的雲珠給漏下去。
登基兩年來,年年淮南河道上表裡,譚慶年都是老生常談,開年述職皆是一模一樣的言語,可無奈,此任別無更好的換人之選,譚慶年在縈州,又天高皇帝遠,齊昱輕易拿捏不著,沒得白受了好幾回閒氣,可今天卻叫溫彥之這呆子替他拾掇了那譚慶年一把,他簡直想要拍著桌子大笑。
‐‐朕的溫彥之,果真不是常人。
此時就算是叫他花銀子買票券,他也想倒回下午去看看,當時譚慶年臉上究竟是個什麼顏色,&ldo;你講了一下午?譚慶年是何反應?&rdo;
那邊李庚年聽著也高興,還愉快接了句:&ldo;發火總不至於,譚總督這起定力還是有的。&rdo;
說罷叫沈遊方開始笑:&ldo;那你是沒見過他從我府上甩門而去的時候。&rdo;
&ldo;你們都打住行麼,&rdo;龔致遠惱火地打斷他兩人,急不可耐看著溫彥之:&ldo;溫兄你講你講,譚總督當時究竟怎麼樣?&rdo;
溫彥之嘆了口氣:&ldo;他意在新法過於難懂,我就鋪了圖紙問他何處不懂,我講給他聽。他又說不上來,只一味外推,不受新理,但認沉珂,我只好從《墨經》、《水經》開始講起……&rdo;
齊昱腦子裡一想起溫彥之面無表情地杵在譚慶年面前說教的情狀,忍不住實實在在笑了好一會兒,&ldo;太好了,譚慶年能被你逼瘋了。&rdo;
為何他如此高興?
因為他此時竟生出一種&ldo;總算有人能和朕一樣領略溫彥之的刻板教條且有苦不能言&rdo;的迷之快慰。
解氣。太解氣。
溫彥之倒沒那麼開心。
畢竟原本是糟心的事情,可他總算是察覺了眾人對譚慶年的促狹和幸災樂禍,尤其是齊昱。看著齊昱笑得開懷,順帶想起譚慶年一下午啞巴吃黃連的神情,他自己唇角也抽了抽,心裡想叫眾人寬慰寬慰,可依照現在的心情,卻也學不來譚慶年那倒黴催的模樣,只好就開了個玩笑。
&ldo;估摸譚總督看我,正如毛道士看妖怪,直想拿把鹽,將我灑出去了事。&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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