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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庚年領了眾親隨告退，反手關上了門，守在外面。

一時之間，溫彥之低頭靠牆立著，齊昱在屏風後沐浴，屋內只剩了兩人。兩相無話，就這麼靜默了好一會兒，忽然同時開口：&ldo;皇上您……&rdo;

&ldo;溫舍人……&rdo;

又都頓住。過了會兒，又同時開口：

&ldo;朕‐‐&rdo;

&ldo;微臣‐‐&rdo;

隨即又沉默了。

溫彥之舔舔嘴唇，道：&ldo;微臣給皇上泡些熱茶。&rdo;

&ldo;不用，&rdo;齊昱的聲音從畫屏後穩穩傳來，&ldo;夜裡更深，喝多了茶水反倒不好。&rdo;

他將身子往水裡更沉了沉，總算是舒緩了幾分方才的緊張，想起那禪房的情形，此時此刻竟然悶聲笑了出來。

他想起來的路上自己曾在馬車裡賭咒溫彥之，要老天開眼，下暴雨雷電折磨溫彥之，以報自己之苦。倒也奇怪了，老天爺說天打雷劈就天打雷劈，還劈錯了屋子，不是瞧錯了罷？開的這是哪隻眼？他齊昱是個兢兢業業的好皇帝啊，作什麼要挨劈？

&ldo;溫彥之，&rdo;齊昱忽而玩笑問道，&ldo;不是你賭了甚麼天打雷劈的咒罷，怎這天火專撿了朕劈？&rdo;

&ldo;微臣豈敢！&rdo;溫彥之咚地跪下，急急道：&ldo;這等大逆不道之事，微臣萬死不能做。禪房之事皆因此處山間多雲雨，水汽充沛易生雷電，皆是萬法自然，並無鬼神之說，還望皇上明察！&rdo;

齊昱好笑：&ldo;行了行了，起來罷。你這人，著實不會開玩笑，竟講這一通大道理。&rdo;

溫彥之訥訥地站起來：&ldo;謝皇上。微臣雖則愚鈍，可皇上真龍之體，萬萬開不得玩笑。&rdo;

&ldo;嗯，朕知道了。&rdo;齊昱感覺泡得差不多，正待要起了，一看手邊卻沒有巾帕，想來是方才走到外間的時候放在了桌上，便問：&ldo;溫舍人，你瞧瞧外間桌上可有朕的巾帕？&rdo;

溫彥之抬頭瞧去，果然見一條精緻的巾帕正放在桌上，&ldo;稟皇上，有。&rdo;

齊昱笑道：&ldo;勞煩溫舍人，替朕搭在畫屏上。&rdo;

☆、第29章【呆子睡覺甚老實】

溫彥之小心拿起巾帕，走到畫屏外邊，抬手將巾帕搭了上去，隨即連忙掉回頭又站回最靠外面的牆角去。

畫屏另側水聲漸大，不一會兒齊昱已擦乾了穿戴好走出來，烏黑的發盡數披著，濕潤地貼在脖頸上，抬頭見溫彥之正勾了脖子立在牆角里，好笑：&ldo;溫舍人，來坐罷。&rdo;

溫彥之聞言轉身，見齊昱正好坐在桌邊，用巾帕擦頭髮，身上衣物儘是素色，撇下了金絲銀線盤龍繡鳳，整個人竟像剝掉了一層透明的光暈，卻生出別樣一番神采。他晃了晃神，道：&ldo;皇上萬金之軀，微臣不敢叨擾，既然皇上已擦洗好，亦不用微臣伺候，微臣便先行告退。&rdo;說罷當即就要走。

齊昱笑了一聲，&ldo;站住。&rdo;

溫彥之便站住，垂首。

齊昱道：&ldo;朕留你下來，不是要你伺候，是為了找人說話，你急著走，是不想同朕言語？&rdo;

溫彥之連忙搖頭：&ldo;微臣不敢。&rdo;

&ldo;一路行來便沒聽你說甚麼話，你是生氣？&rdo;齊昱眸色深邃地看著他，&ldo;你是怪朕沒有尋到雲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