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頁(第1/2 頁)
執行導演現在只恨自己嘴賤,為什麼要早早地把訊息告訴製片人,為什麼不能等看到實際效果再去邀功。
現在他只能苦著臉解釋:「這其實是改的第三版了,化妝師已經盡力往醜了捯飭,你看,我們是臉也塗黃了,皺紋也畫了,發也染灰了,但謝亦怔那張臉,邪性得很,反串起來比他男裝還要有魅力。」
「真沒辦法?」江仁慶尤不甘心。
執行導演咬咬牙:「反正是演病人,要不給他搞個面板潰爛?」
江仁慶當即又噴了執行導演一頓:「你當謝亦怔是傻子嗎,觀眾是傻子嗎?往老了憔悴了扮還可以解釋,故意毀容你是想給謝亦怔遞把柄,讓他再一次把我們掛出去挨罵嗎?」
想到謝亦怔那逮誰咬誰的瘋狗樣,執行導演的光禿禿的後腦上頓時滑下一大滴汗珠:「那就這樣?」
江仁慶心累地嘆息一聲:「就這樣吧。謝亦怔這小子鬼的很,直接針對他容易被反制。你可以試著往別的方向使使勁兒。」
執行導演如蒙大赦,趕緊拍胸口保證:「好的好的,我會一直關注他那組的。」
隊員們看到謝亦怔扮相的時間,要比江仁慶遲十分鐘,但大家的感受是一樣的——說好的中年婦女呢,為什麼扮出來是個病美人啊?
看著「她」,會想到被雨水打濕了翅膀,無力展翅的白蝶;會想到月光下寂然開放,又獨自走向枯萎的曇花。這樣的美人,便是遲暮,那也是很美的,或者說,正因為遲暮,才越發讓人嘆惋不忍,讓人心碎憐惜。
何童痴痴地看著不遠處那纖弱的身影,低聲感嘆:「如果養母長這樣的話,我完全可以理解幾個兒子那明知治不好,也要拼命往醫院砸錢,只求她多活一天的心情。」
單志業羨慕地道:「謝亦怔這五官底子,絕了。」
奇凡笑道:「他演這個角色,不光不會掉粉,說不定還能吸引來不少男粉。」
「我還當他是一時衝動才答應的。「關鍾現在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被套路了。
「兒子們,都不上來迎接我一下嗎?」病美人跟招狗似的衝著眾人招招手,還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欠得一如既往。
「學員們,都不上來迎接我一下嗎?」一旁忽而響起一個磁性的嗓音。
謝亦怔臉上的笑,因為這聲招呼瞬間僵住。
不知為什麼,面對其餘人時,女裝也好,男裝也罷,謝亦怔都不覺得有半點不自在。但一想到自己這模樣被莫閒看了個正著,謝亦怔就難以遏制地生出一股掩面而逃的衝動。
逃,自然是逃不了的,不光逃不掉,還被人逮住,順了順頭毛。
「行吧,山不來就我,我來就山。」
莫閒繞著眼前這座弱柳扶風的山,細細地打量了一圈:「謝亦怔,你們這是個什麼劇本?黑寡婦的故事嗎?」
被莫閒這樣一調笑,謝亦怔瞬間撿回了往日氣場,氣哼哼地怒懟回去:「導師你看著也是個正經人,腦子裡怎麼儘是些不正經的東西。」
莫閒心說:就你這扮相,也實在很難讓人正經起來。
莫閒正要再和謝亦怔說點什麼,一本劇本忽而橫在了眼前。
「莫導師,這是我寫的劇本,謝亦怔的角色是養母,是個充滿愛心的中年婦人。」
莫閒側頭,正看到關鍾那張殷切的臉。他接過劇本,之前那帶著些許促狹的表情很快褪去,又恢復到了往常令人如沐春風的笑模樣:「你們忙你們的,我先看看劇本。」
關鍾就像領到了什麼命令似的,立馬擺出了指揮者的架勢,對著謝亦怔就是一通安排:「謝亦怔,母親這個角色的重要性,你自己也是清楚的。所以我得先看看你能演成什麼樣,才好決定劇情到底怎麼改,改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