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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景朝在城內城外有無數處私宅,這裡並不算華麗,也不算隱蔽,要說特殊之處,便是離樞密院極近,距離不過一里半,抬腳便到。
衛景朝將她放在此處,不可謂不冒險。
但俗話說的好,大隱隱於市,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最安全。任誰也不可能猜到,衛景朝會將沈柔藏在眼皮子底下。
男人的心思,堪比海底的針。
一層又一層,便是剝開了,也看不透他的心思。
沈柔盯著鹿鳴苑三個古樸的大字:「我以後就要住在這裡?」
踏歌答非所問:「這是侯爺的意思。」
沈柔頓了一下,沒說話,抬腳進去。
她明白踏歌話中的未盡之意。將她置為外室,藏在這個地方,是衛景朝的意思,並非旁人自作主張。
鹿鳴苑佈置的清雅,院內引了溫泉,早早催生了花木。初春的天氣裡,便已有芭蕉映著海棠,遮天蔽日的梧桐樹種滿庭院。
人一踏進去,恍惚間宛如進了另外一片天地,走進去,便有種與世隔絕之感。
此時此刻,她恍然生出逃避的心理。
竟覺得這般真的與世隔絕,也是件好事。至少,不用再面對往昔舊事。
踏歌看她一眼,低聲道:「姑娘住在夕照園,隨我來吧。」
沈柔回神,微微點頭。
隨著踏歌的腳步,一步一步,走向廂房。走向,自己未知的將來。
那梧桐樹下的房屋,像一張食人的口,一步一步,將她徹底吞噬。
將以前的沈柔,徹底吞噬掉。
只剩下,君意樓調/教出來的放浪妓子。
前半生的沈柔與如今的沈柔,說來只隔著薄薄一重簾幕。
回首,卻再也回不去來時的路。
一重簾外,兩處青山。
夕照園位於正院西側,中有池塘,每到黃昏之時,夕陽的倒影落入池塘中,美不勝收,因此得名夕照。
踏歌引著她進去,忍不住解釋:「夕照園是鹿鳴苑裡頭最好的園子,景色好,離侯爺住的主院也近,最難得的是後頭有個小廚房,姑娘要什麼東西也便宜。」
沈柔點了點頭:「替我謝謝他。」
踏歌笑了一聲:「姑娘若要謝,大可晚上自己謝,我可不傳話。」
沈柔怔然,失神道:「我未必能見著他。」
踏歌愣了一下,忙道:「忘了與姑娘說,不止姑娘住在這裡,侯爺自己也住這兒。」
這下,沈柔的確是驚訝了。
衛景朝也住在這裡?
世上哪有這樣的事兒,置個外室,竟行走坐臥都在一處了。
踏歌道:「其實,侯爺也並非對姑娘真的狠心。」
沈柔怔然不語。
望著夕照園的池塘,慢慢地,眨了眨眼。
是夜。
月亮剛繞過東邊的窗戶,鹿鳴苑的大門被人開啟,有人策馬進來,噠噠的馬蹄聲,在黑夜裡格外清晰。
一聲一聲,直入心頭。
很快,來人翻身下馬,徑直進了夕照園。
沈柔坐在窗下,隔著窗子望去,恰巧與他對視。
男人穿著黑色大氅,俊朗的眉眼如刀刻斧削,隱隱帶著不近人情的氛圍。
沈柔陡然呼吸一窒。
衛景朝下馬,推門而入:「還沒睡?」
沈柔垂眸,柔順得像是男人家中賢惠的妻子,說的話卻放浪大膽,「郎君未歸,妾不想獨寢。」
衛景朝略為不屑地嗤了一聲。
沈柔像是沒聽見他的嗤笑,揚起清透嫵媚的眸子,蓮步輕移,湊到他身邊,抬手撫上他的腰帶。
她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