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闇火(第1/2 頁)

臥室內，魏曉雅不知盯著桌面上的考研政治1000題看了多久，卻心煩意亂一個題目也解不出來。中午的事情鬧騰結束，眼看著奶奶臉色越來越黑，魏曉雅再問下去又要大吵一架，雖然心裡不舒服，卻也不得不先安頓兩位老人吃飯休息。視線瞥向一旁自己奪過來的紅木柺杖，魏曉雅思緒逐漸飄遠。 說起柺杖，村子裡的老人們勤儉對付慣了，都不會專門定製柺杖，多是從山上隨便找根合適的木棍打磨光滑便湊合著當柺杖使喚，破了折了就再去山上找一根替換。爺爺相比同齡人身姿挺拔個子也高，因此很難能找到合適的木棍做柺杖，不是短了用不上勁兒，就是太長不稱手，於是魏曉雅便偷偷花了一百塊從網上定了一根。 但一百塊買一根柺杖對家裡人來說實在奢侈，所以魏曉雅刻意隱瞞了價格，說是二十塊錢就能買。沒想到當爺爺拄著柺杖上街的時候，那亮眼的紅引起了一群爺爺奶奶注意，其中就有一位是他們老魏家本家親戚，特意來家裡走動說想讓魏曉雅代購一根一模一樣的柺杖，這裡外裡差了八十塊錢，魏曉雅才不得不說了實話。 有一次魏曉雅和爺爺奶奶因為什麼事發生了爭執，爺爺一氣之下說要把柺杖丟掉，魏曉雅脾氣上來拖著柺杖便出了家門，還聲稱不用爺爺親自動手，她這就去扔掉。魏曉雅氣鼓鼓走到垃圾箱旁猶豫了幾次也沒丟，而是拖著那根長長的紅木柺杖去了自家養雞場，連哭帶委屈喊著再也不要回家去住了，媽媽看到那根柺杖也忍不住嗆了一口：“讓你再買，還不如給你姥姥呢。你姥姥腰不好，天天拄個破棍子，給你姥姥算了。” 魏曉雅雖難過，卻並未接話，她賭氣了好幾天，直到爺爺奶奶慢悠悠到雞場來喊她，她才回家去。 那時候她小孩子心性經常和兩位老人吵架，一覺得委屈便像這次一樣躲在雞場不回家，因此常有兩位老人下養雞場找她的情況，從養雞場到家有一段距離，最難走的便是靠近家門的一段有些陡的破路，有一次她騎車去給小賣鋪送雞蛋，剛走到坡處，便見爺爺也正拄著柺杖往回走，眼看那身影越來越快，腳步和柺杖好似都不由老人控制，魏曉雅心覺不妙，下一秒爺爺便摔在了坡路上。 她當即停下車，一邊跑一邊喊：“爺爺怎麼了。” 卻聽那頭有氣無力：“哎，摔倒了。” 她上去一看，爺爺臉磕在土坡上破了皮滲著血，雙膝跪地趴在那裡，起也起不來，恰巧路過的村友幫忙，這才將人扶起來送回了家。魏曉雅現在後知後覺才明白，爺爺那時候起小腦就已經沒辦法很好的掌控四肢了。自那以後，魏曉雅也不再頻繁耍小性子不回家了。 她大二暑假結束返校的那天走的很早，爺爺奶奶依舊起來送她，她扒著車窗勸讓他們早點回去，可直到客車開到很遠，依舊可以看到二老目送不捨的身影。 可她實在想不明白，自己不過兩年沒回來，家裡怎麼就成了這樣。柺杖還是同一根，現在卻多了一個不正常的用途——打人，還是打自家人。 爸媽為了打工，打小魏曉雅便被交給爺爺奶奶來照顧，這一帶就是十幾年。那時候爺爺奶奶還算年輕，爺爺的本家在臨市，那邊盛產石礦經濟富足，奶奶跟著爺爺到臨市闖蕩，便在那邊紮了根，魏曉雅也只有逢年過節的時候才能見到爸媽。或許是聚少離多的緣故，他們的婆媳關係處的格外好，街上的人見了都要滿是羨慕地誇上一句媽媽和奶奶比親閨女還好，久而久之，這種印象就刻在魏曉雅的骨子裡。 後來爺爺奶奶說落葉歸根，他們才回了老家霖市，常有人見到魏曉雅會打趣，臨市和霖市哪更好啊，曉雅和爺爺奶奶更親還是跟姥姥姥爺更親啊，每次遇上這種話魏曉雅都不假思索選了前者。十幾年點滴相處，年幼的魏曉雅並不覺得這是個難題。除了每次回答結束，問話人多會呵呵笑她真不愧是臨市長大的閨女時，讓人覺得不舒服以外，便也沒什麼了。 回老家對家人來說或許是值得開心的大事，可對從小便成長在異鄉的魏曉雅來說，童年不在這裡，美好也不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