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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形一晃,砰的一聲,撞在了椅子上,摔倒在地上。聲響驚動了剛端著藥走到門外的秋嘉,急忙推門,卻見公子蜷縮在地上,似全身劇痛般痙攣著。當下大驚,手中藥盞砰的一聲摔在地上,清脆的碎裂聲中,一股濃重苦澀的藥味在書房裡瀰漫。
秋嘉急忙奔過去,“公子!你這是怎麼啦?”一邊焦急地喊著,一邊想將人扶起,卻觸手冰寒,不由驚叫,“公子,你這可是寒症又發了嗎?”
秋意遙卻無法回答他,只是滿臉痛楚,面白如紙,氣若游絲。秋嘉頓時心慌神懼,不由得大聲叫喊:“來人!快來人!公子不好了!”
秋嘉的叫聲很快便將人喚了來,數名僕從幫忙將秋意遙送回德意園,然後又趕緊告之侯爺夫人,接著又趕忙去請大夫,抓藥……一時,侯府裡的人都急得團團轉。
那一刻,德馨園裡,傾泠隨手翻著一卷舊書,卻瞅見了一首古詩:
涉江採芙蓉,蘭澤多芳草。
採之慾遺誰?所思在遠道。
還顧望舊鄉,長路曼浩浩。
同心而離居,憂傷以終老。《古詩十九首·涉江採芙蓉》
傾泠輕輕吟哦:“同心而離居,憂傷以終老。”
憂傷以終老……
驀然間,不知怎的便想到了父王、母親,頓時,心頭一片淒涼。
翌日,方珈在書桌上發現了傾泠寫下的此詩,然後長舒一口氣,“原來公主是思念駙馬,所以這些日子才會如此憂悒。”
玖 傾國初出驚帝都(1)
那一刻,長街雖有千萬人,卻靜得只有風吹過的聲音,人人屏息*,目呆神迷、魂魂痴醉。
“公子是思慮過多,損了氣血,加上風寒侵入體內,是以才引發了舊疾。只要按時服藥,再多加休養,莫要勞神憂身,五六日便可安妥。”大夫留下藥方,吩咐了幾句,便走了。
那一整日顧氏都不曾離開德意園,一直守著。到了申時,秋遠山回府,來不及歇息,便趕過來探望,見已無大礙,方安了心。
秋意遙見父母都在旁,便將心裡的打算說了,“爹,娘,孩兒想去白曇山住些日子。”
顧氏與秋遠山聞言,倒沒反對。
秋遠山道:“你去那邊住些日子也好,寒冬裡帝都太冷,你身子受不住,那邊近溫泉,要暖和些,對你的病有利。”
顧氏則道:“娘當然願意你去那裡住著,只是此刻你病著,不能去,待過五六日,你病好了,娘才放心你出門。”
秋意遙“嗯”了一聲,他明白此刻若強行離去,必惹爹孃憂心,只待將養兩三日,便可往白曇山去。
第二日,秋遠山自朝中歸來,面上隱有慍色。回後府經過偏廳時,聽得裡頭一陣笑語聲,仔細一聽,卻是戚氏與呂氏在廳中會客。
戚氏、呂氏入侯府已近二十年了,秋家父子顯貴,帝都多有人想攀附,是以兩人雖只是側室,但也多有人相與交往,大都是朝中大臣們的家室。與那些人來往多了,日子久了,兩人便也褪了昔日的樸實,而是做起了貴婦,享受起閒逸奢華的生活。今日相約這家品茶,明日再去那家鬥草,後日另家玩玩投壺,耍耍六博,要不就是在帝都內外走走看看……雖則丈夫少憐,但日子過得也是滋潤悠遊。
今日,御臺府劉大人的三夫人黃氏及太音府馬大人的七夫人何氏來訪。四人喝過一輪茶,隨口聊了幾句,然後黃氏便道:“剛才我下轎時,正見著了謝夫人出門,怎麼,她來拜會夫人嗎?”
呂氏一聽,笑著搖頭,“她哪是拜會夫人,她是想拜會公主,只可惜呀,我們府裡這位公主是從來不見人的。”
“這我早有耳聞的,”何氏也笑道,“帝都裡而今有句話叫‘見皇帝容易,見宸華公主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