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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霽的咳聲漸漸停了下來,他安靜的半伏在浴缸邊緣聽著門外傳來的金屬撞擊聲與愈發清晰也愈發緊張的呼喊。
是幻覺嗎?
浴缸裡的水早已經盛滿,隨著他起身的動作不斷向外溢位。程霽抬手關閉了還在嘩啦啦向下流動的水龍頭,緩慢站起來從浴缸裡邁出。
有些缺氧。
地面瓷磚上漫過腳掌的水險些將他滑倒在地,程霽險險扶穩了牆,他抬手按住自己發脹的太陽穴,光著腳緩緩向那聲音源頭走去。
直到聽到水流聲停止後浴室門的響動,季清安滿頭的冷汗這才終於消退了些,仰得痠痛的脖子一下失了力砸回枕頭裡,床單上附著的菸灰被他的動作震盪浮起在空氣中,引得季清安一陣咳嗽。
臥室的木門被推開時拖著長音響起一聲[吱呀‐‐]
程霽看起來狼狽極了,整個人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或者就是。他黑色的髮絲濕漉漉的趴在頭頂上,身上剛才還寬鬆柔軟的奶白色毛衣現在卻緊緊貼在身上,下擺還在不斷往地板上淌著水。他赤裸著雙腿朝床邊越逼越近,那雙漆黑的、蒙著霧氣的眼睛直直的望著床上的人,濕潤的眼眶裡不知是水還是淚。
季清安想那大抵是淚,因為程霽眼底的染上了一層他從未見過的暗淡。
季清安的心被一隻無形的手擰成了一團,緊在喉嚨裡不上不下酸的發澀。
他抬起手,手腕上的手銬叮咣作響後雙手卻紋絲不動的銬在原處。
他仰起頭啞著嗓子叫了一聲:&ldo;小霽。&rdo;
程霽的身體幾不可見的晃動了一下,頓了片刻的步子再次向季清安邁了過來。他伸手按開昏黃的暖色壁燈,坐在床邊低頭看著季清安手腕上磨破的血色勒痕,冰涼的指腹覆在上面輕輕摩挲著。
髮絲上水珠順著他的下顎滴在季清安的臉上,一滴,又是一滴。
&ldo;難得聽你這麼叫我。&rdo;程霽臉上笑的勉強,語氣輕飄飄的:&ldo;怎麼?怕我自殺?&rdo;
季清安從緊澀的喉嚨裡艱難的擠出一句:&ldo;小霽……&rdo;
程霽放在他手腕上的那隻手滑了下來按在他唇上堵住了他的話:&ldo;我沒想死,別可憐我。&rdo;
指尖下的觸感溫熱柔軟,彷彿能夠驅趕身體難忍的嚴寒。
他低頭看著季清安的眼睛,昏昏沉沉的大腦似有千萬斤的重量,墜的他眼前也有些不真切起來。
他的手掌撫上季清安的臉龐,拇指小心翼翼地從他眼眶拂過。
果然是幻覺。
這雙眼裡,怎麼會有這樣的眼神。
程霽俯身在他眼睛上吻了吻,牽起嘴角笑了:&ldo;算了,還是可憐可憐我吧。&rdo;
他上了床躺在季清安身側,濕漉漉的毛衣將身下的床單打濕一片,他把臉頰貼在季清安胸口不斷汲取著他的體溫,卻依然忍不住身體發顫:&ldo;季清安,我冷。&rdo;
程霽貼在自己胸口的面頰發燙,說話間噴在他身上的呼吸也熱氣灼人。季清安柔聲哄道:&ldo;乖,幫我把手銬開啟,我幫你把濕衣服脫了。&rdo;
程霽卻不吃他這一套,他抬起紅撲撲的臉,努力過後依然無法聚焦的眸子費勁的盯住季清安:&ldo;騙人,我一開啟你就走了。&rdo;
季清安也盯著他,溫聲道:&ldo;我不走,我哪兒也不去。&rdo;
程霽搖了搖頭,本就昏昏沉沉的腦袋隨著他的晃動更暈了,他一個脫力栽回季清安懷裡,順勢摟住他耍賴道:&ldo;不,不許走。&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