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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買衣服一樣挑剔,並且酷愛“名牌”,也就是事業有成的男人。在湖南,一個女子提出和丈夫離婚,最常見的原因是男人“不學好”、“沒出息”。男人花心還不要緊,只要有本事,肯努力,還有指望;如果是不務正業、遊手好閒,甚至賭博、吸毒,湖南妹子就會在心裡給他判死刑。她們不願意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舉起對配偶高標準嚴要求的大旗,顛覆這種不合理傳統。
我曾應國內研究沈從文的權威學者凌宇先生之約,翻譯國外學者研究沈從文的十一篇論文,因此和凌先生有一面之緣,曾聽他談及沈從文筆下的湘女。他說“湘女多情”,消受的是男人,湘女為人母,為人妻,為人女,她們用情濃烈的秉性必然影響到兒子、丈夫、父親的心智與行為。有蠻騷的女子,就會相匹蠻犟的漢子,扎硬寨,打惡仗,認死理,屢敗屢戰,憤而蹈海,殺身成仁……風流被男人佔了,而精神乳汁卻連著“湘女多情”,一部近代史可以為證。
湖南女子的多情,在兩性的關係上,首先體現在她們對男子的尊重。如果說湖南的男人給人一種感覺,“天上的事情曉得一半,地上的事情通通明白”,那麼,湖南的妹子至少也算得上半個“裡手”,只是在男人們說話的時候,她們並不插嘴。一位北方漢子對我說過他對湘女的印象。他說,在男人們交談時,湘女會在一旁默默地傾聽,儘管有時候她對男人們談的話題心明如鏡。
湖南女子的多情,也表現在愛家護家,猶如老虎護犢。當家庭利益受到侵害時,她們會挺身而出,比男人衝在更前面。
論身材,論膚質,論風采,論裝扮,湘女都屬上乘。說到膚色,即湖南人所說的“水色”,有一首中國人耳熟能詳的歌曲《桃花江是美人窩》為證。外省人說湘女“好看”,進而就有“好看不好吃”的經驗之談,更有“不好消化”的心理障礙,就像遇見紅燦燦、綠油油的辣椒一樣。不過,在湖南的男人看來,湘女柔情萬種,溫順靜怡,是“好看又好吃”的,也很容易消化。他們天生就掌握了與湘女相處的藝術。他們早就知道,活躍在熒屏上的湘女所演繹的潑辣快利的特色,其實只屬於幾千萬湘女的一個層面罷了。
湘女多情,當然有純情的層面。男人喜歡女人的純情,但純情還只能滿足他們一部分的情感需求。男人都有脆弱的一面,在家裡,需要有女人護著和寵著。在純情之外,湘女還有柔情和痴情。她們還具備溫暖的母性,在生活上給男人提供無微不至的照顧,還有為他們做出犧牲奉獻的血性,督促並支援他們成就事業,始終如一地站在他們成功的背後。懂得了湘女如此豐富的內涵,哪一個男人會不對這樣的女子鍾情有加呢?
湘女的這些特質,引起了全國男人的關注,使湘女成為很多男人追求的物件,使他們生出一種“湘女情結”,甚至勾起一些男人過度的反應,一說起湖南妹子就色迷迷地笑。
湘女名聞遐邇,有沈從文先生的功勞。從前人們只聽說湘女多情,卻聽得朦朦朧朧,不知究竟是怎麼個多情法。讀了沈從文的小說,才知道湘西生活著一群不懂得矯情的女子,充滿原始而淳樸的人性。她們是渾然天成的情人和母親。那裡面有《邊城》裡的翠翠,有翠翠的母親,還有媚金、巧秀和九妹,她們是沱江和沅水兩岸排工水手們的相好。她們的激情原始而奔放,她們的母性天然而深沉。她們的痴情專一透露著剛烈和執著,她們的情慾中飽含著野性和放縱,她們的夢想裡充滿浪漫和天真,她們的行為中交織著善良與肅穆。她們哺育了一代文豪沈從文的靈感,在他的筆下凝結成不朽的美麗。
凌宇先生研究沈從文,必須研究湖南人。他認為“屈騷憂患”、“桃源夢”和“湘女多情”是湖南人掙不脫的三張網。憂患是現實的關切,夢幻是理想的憧憬,“湘女多情”則關涉文化性格與行為的塑造。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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