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風雪宴·故人棄(第1/4 頁)
嚴府,嚴懷的寢室。
嚴懷已經六年未曾歸家,這次回來,他也只打算悄悄瞧上家裡人一眼。
看著自己房間裡的陳設還如六年前那般,傢俱上沒有一絲灰塵,他就知道,父親一直掛念著自己。 正如此刻,本該是午憩的時間,嚴父卻坐在兒子的房間裡撫摸著書案上的那些書,那些兒子從小視為寶藏的書。
他捧起一本,嚴懷瞥見書封上寫著“武俠怪談”,嚴懷皺了皺眉,眼底閃過一絲驚措。隨後他又發現書案上架著的木劍,那是自己兒時做來練習劍術的,小時候父親不給買,嚴懷便自己刻了一把。如今重又瞧見這些兒時玩物,嚴懷心中輕嘆,父親還是那般心軟。
十六歲時,他執意要去闖江湖,父親氣得緊,揚言若他敢離家,便將他那些寶貝全都燒了,一件不留。
嚴懷自是不懼父親的威脅,十六歲的少年意氣風發,人小膽大,提了個包袱,揹著把劍,在一個天剛矇矇亮的清晨,毅然決然溜出了家門。
嚴懷走後,嚴父也想過將這些害得父子離散的東西扔了,可終究,這些是孩子留下來的唯一的念想了,他一個老人家又怎捨得斬斷這份親情。
嚴懷躲在簾後偷偷望著案上坐著的父親,那人已是須發斑白,枯瘦如柴。自己離家時,父親未過不惑,怎麼才六年,形容卻顯得如此蒼老,嚴懷的心底驟然生起對父親的無窮歉疚,眼眶將要流出些什麼來,他抬起頭,硬逼得那不爭氣的東西倒流回去,流過咽喉,淌迴心底。
他還不能見父親,至少現在不行。以父親的脾氣若知道自己回來,是定然不會再讓自己出去的了。
嚴懷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很不孝的,可他也不過才二十二的少年郎,他有自己的夢想,什麼都可以,就是不做官,這是嚴懷的底線——他從小便見慣了官場上的逢迎之術,嚴懷對這些真的很不喜,甚至厭惡,他不想自己也成為那樣的人。
父親之所以身處爛泥汙水之中仍然能做到堅持己心,是因為嚴氏祖輩皆是忠臣,滿門清譽,父親不用做什麼,就能成為一人之下,人臣均慕的寵兒,且父親性格迂腐,吃不進官場這些彎彎繞繞的把戲,所以國主也對他高看。
雖然嚴懷也可以憑藉著祖上的光輝繼做同父親一樣的人 ,但他只想靠自己,無論做什麼,都想只靠自己。
思量至此,嚴懷又悄無聲息地離了嚴府。
回到客棧,方知張如誠落榜的訊息。
嚴懷是不敢信的,他雖好武,但論學識,亦不輸那些個張口文章,閉口詩詞的舉子。
嚴懷讀過張如誠寫的文章,也聽他講過自己在國政方面的見解,很有為官之才。況且那日張如誠從考試院出來的時候,還一臉有把握地同自己說考試的題目早在自己備考之內,叫自己不用擔心。
而如今,張如誠正一臉淡然地收拾著自己的包袱。
看到嚴懷,張如誠仍是一如既往微笑著:“嚴兄,你可算回來了,我正等你,要向你辭行。”
“如誠兄弟,你還好吧?”嚴懷很擔憂張如誠的狀態,雖然他一向表現得坦然開朗。
張如誠仍是微笑的模樣:“嚴兄都知道了?嚴兄這表情,可是擔心我?嚴兄不必擔心,生死有命,況乎前程。看來這次,是我自大了些。”
“興許是考官們弄錯了,如誠兄弟,我們可以找人問問原因。”說著嚴懷徑直走向張如誠,奪過他手中的包袱,“反正橫豎今日我是不會讓你走的。”
張如誠終於不再是一副笑意,神色無奈,“嚴兄,你這又是何必?此事已成定局,你我如何能改變?”
“能不能改,要試了再說,你在這裡等著我,若我回來看不見你,你我便不再是朋友。”嚴懷認真地威脅張如誠道。
嚴懷走後,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