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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夫人只能顧全大局,畢竟家中還有客人,去了也只會添麻煩,忍了忍便只能將擔心強壓下去。
夏餘意卻壓不住,思念和擔心達到頂峰,跟自己強調了許多次的懂事聽話在這一刻分崩離析,口頭上答應他哥不亂跑,實際上心底已經打起了算盤。
趁著夜闌人靜,他給夏秦琛留了張小紙條,在孟秋文的幫助下悄無人知地出了督軍府。
權子早就幫他備好了車,兩人摸黑到小衚衕轉角,跟權子對了個暗號。
雖然不是第一回幹這種「勾當」,但權子還是很緊張,上回是有大少爺的吩咐,這回卻連大少爺都隱瞞,他覺得自己可能離被夏家掃地出門不遠了。
夏餘意本想讓權子回去,咬死自己不知道這回事,可權子卻對孟秋文尚存戒心,說什麼都要跟著去。
車子起步極快,仗著夜半街道無人,在夜色中肆意穿行,半開的車窗上人影一晃而過,揚起一地塵土。
按照以往的德行,夏餘意以為自己見到穆斯年時會哭,可當真正站於床前,看著穆斯年臉色蒼白,毫無生氣地躺於病床上,他卻只是緊抿著唇,連哭都哭不出來。
他中木倉的位置在心臟左側,很危險的位置,差一點就真讓信上的話一語成讖。
這會兒天矇矇亮,儘管是夏季,黎明的溫度也有些低,夏餘意覺得穆斯年很冷,將他裸露在外的手放入被褥中,然後拉高被子,一直蓋到臨近他下巴的位置才肯罷休。
孟秋文看不下去,識趣地支開了權子,將空間留給兩人。
夏餘意從來沒見過這麼疲弱的穆斯年,消瘦的臉型上寫滿了病氣,就算眼睛緊閉著,也能從眼皮上看出濃重的倦意。
注意到他的唇面蒼白乾燥,夏餘意起身去倒了杯水,在房間內轉悠了一圈找了根棉簽,然後用沾濕的棉簽輕輕在穆斯年唇上點了幾下,直到覺得他的唇溫潤了,夏餘意才滿意地放下棉簽。
做完這些,又湊過去摸他的眉眼,從他的眉骨摸到眼尾,從眼尾摸到顴骨,又輕輕碰了下他的臉頰,皺著眉自言自語:「真的瘦了好多。」
「哥哥,我在這裡了,不會走的。」他輕撫穆斯年的臉,蒼白無力地笑了下,「你累了就睡罷,不管你睡多久,我都會在這裡的。」
來醫院的第一時間,他就去問了穆斯年的情況。醫生說穆斯年雖然已經脫離危險,卻不敢確定他醒來的時間,只說要看他自己的恢復能力。
夏餘意有一肚子話要跟穆斯年說,可一想到醫生說不要打擾到他休息,便只是安靜地坐在一旁盯著他的睡顏發呆。
醫院裡很安靜,明明知道房間內沒其他人,但夏餘意將手伸進被褥中與穆斯年的手交握時,動作放得很輕,偷偷摸摸的,像在做什麼壞事。
手擦過被褥的碎響聲中,夏餘意終於牽到了一直想牽的手,這一刻,他這才覺得這些天懸著的心落下了一點點。
連著昨兒白日,他的神經緊繃了將近一天一夜,這會兒拄著下巴看穆斯年的睡顏看了許久,突然覺得睏意四起,他強打起精神,不讓自己睡著。
可他終究耐不住睏意,在天徹底亮之前,他趴到了穆斯年身邊,面對著穆斯年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外頭天光大亮,只是房內窗簾只留了一人的寬度,便顯得房內有些暗。
穆斯年眼睛未睜,意識回攏之際,只覺得牽了什麼人的手,他下意識回握住,熟悉的溫度和觸覺瞬間從掌心傳至指尖,他腦海中漸漸浮現出一個想了許多天的身影。
怕這種感覺是假的,他掙扎著想睜開眼看清楚,卻不知道受到了什麼限制,費了一番功夫才終於睜開了眼。
真正醒來的那一刻,他有些恍惚,他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有炮火,有硝煙,還有夏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