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分寸(第1/4 頁)
四年時間足夠譚既來把所有一切想清楚。
曾經他很想改變李則安,想讓他為了自己離開原本人生的軌道。
後來他發現,這樣的自己就像一個掛在李則安身上的沉重包袱,在他往前走的時候,時不時需要蹲下身處理安撫的巨大累贅。
譚既來討厭這樣的姿態。
明明承諾過,要做他黑夜行路的夥伴,並肩同舟的戰友。
所以不久前,他從束縛他自己也束縛別人的包袱裡掙扎出來,努力做他成熟的伴侶。
至於李則安提到的放手。
譚既來認真說:“我從來沒想過放手。”
現在回想,他確實有很長時間、很多機會選擇放棄。
他甚至都搬離過這個家,一個人獨自生活。
放棄看起來很簡單。
但對譚既來來說更難。
他撫摸李則安側頸新添的傷。
說是新添,看起來也有些年頭了,以至於重新結合的面板肌理與脖子的膚色所差無幾。
譚既來目光從傷疤上挪開,看著李則安的眼睛:“不要再說放棄,真的很讓人難過。”
李則安伸手覆蓋他的手背,無比珍惜:“再也不說了。”
譚既來啞聲說:“上次你也答應我永遠不提,剛剛你就食言了……”
李則安沒說話。
譚既來覺得自己像個包袱,李則安也覺得自己像個沉沉的包袱,給譚既來原本順風順水的人生,捆綁幾道沉重的鎖鏈。
這不是他想看到的。
如果能選,他想給譚既來卸下所有枷鎖,自由自在。
但這個瞬間他又忽然意識到,自己的這種想法,給對方肩頭又平添一塊大石頭。
所以最沉重的揹負是他的態度。
譚既來需要他全力的支援,而不是退堂鼓。
此刻李則安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感覺,只感覺心口的傷劇烈尖銳地疼。
他抓著譚既來的手,落下幾個吻,一邊吻一邊絮絮道歉。
這一生,他再也不會放開這隻手。
沙發的靠背和抱枕被扔到一邊,騰出更大的空間。
李則安從譚既來手裡接過還夾著碘酒棉的鑷子,很熟練地消毒,然後隨手從帶回來的揹包裡摸出一塊兒醫用無菌敷貼,簡單地貼在胸口。
譚既來縮在逼仄的角落,眉心擰出“川”字紋:“這樣可以嗎?”
李則安撫著傷口,活動了一下左臂:“可以,沒你想的那麼嚴重。”
他又低下頭,摸索找到譚既來的後腦,五指張開掌控,把全部的他扣向自己。
他蜻蜓點水在譚既來眉眼鼻尖和臉頰帶過,然後輾轉到唇角舌尖,慢慢侵略。
譚既來抓著他半褪的棉質家居服,在密不透風的親吻中,大腦變得空白。
最後殘存的理智,是他被李則安扣著手時,回應似的用力捏了一下。
譚既來呼吸變重,胡亂喃喃:“沒事嗎?這次不用三個月?”
李則安在他耳後落下一串吻,舌尖掃過他耳垂,換來譚既來輕輕蜷縮顫抖,越發抓緊他的手。
他輕聲安撫:“我有分寸。”
其實他沒什麼分寸。
只是太想愛懷裡的人,也想回應他給的愛。
抱著譚既來的時候,李則安下巴墊在他的肩膀。
他叫著譚既來的名字,半睜著眼睛,模糊的目光又看到家裡的陳設。
四年前譚既來強勢決定裝修的色調,選了那會兒流行的輕奢灰。
他確實不太喜歡,他想象中的家是明亮敞透的。
但他更想譚既來開心,最終按照譚既來的喜好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