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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懷琛看得心都軟了,一陣陣發痛,他說:&ldo;沒關係,叔叔以前得過天花,以後就不會再得了。你不會傳染給我。&rdo;
瑜兒聽說他害過天花,小小的眼睛裡湧出了光彩:&ldo;謝叔叔……真的會好嗎?&rdo;
謝懷琛點頭:&ldo;會好的,只要你乖乖聽大夫的話,就一定會好的。&rdo;
瑜兒聽後,當真格外聽話,大夫讓喝苦哈哈的藥他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他是個好孩子,卻沒能熬過去。
謝懷琛衣不解帶照顧了他七天,他病情反覆,令他們的心也數度沉浮。
到了第七日上頭,他實在熬不住了,陸晚晚讓人送他回客房歇息。
他這一睡,就沒能再看到瑜兒。
他趕去陸晚晚院子的時候,白燈籠都升起了。離得遠遠,他只看到陸晚晚伏在床榻邊的背影一直起伏不定。
而不遠處則傳來絲竹管絃的歡樂之聲。
寧蘊另娶平妻,而陸晚晚在這夜,沒了兒子。
陸晚晚是在第二天沒了的。
謝懷琛早有心理準備,他知道若是瑜兒不在了,陸晚晚肯定撐不下去。所以,分明是個跟他沒什麼關係的孩子,他卻巴巴照顧了他七天七夜。
他想瑜兒活下去,想陸晚晚活下去。
但如今,她沒了。
(十二)
陸晚晚死後不久,宋清斕便正式登基。
寧蘊則暗中對付陸家,一時間陸家家破人亡,陸建章和陳柳霜慘死街頭,陸宅更是被一把大火夷為平地。陸錦雲則被寧蘊扔進花樓,做了人盡可夫的花娘,最終慘死在床榻之上。
自宋清斕登基之後,寧蘊和謝懷琛便分道揚鑣。往日深夜把酒的兄弟,轉眼成了朝堂上針尖對麥芒的政敵。
謝懷琛成了宋清斕的一把刀,為他掃平朝堂上的不平,他手上沾染了無數鮮血,犯下累累殺孽。
次年,他將劍刃對準了寧蘊。
他暗中查訪了寧蘊貪墨罪證,上交給宋清斕。
一層層查下去,起起落落的寧家再度敗落。
寧蘊再度淪為一無所有。
沒多久,就死在了流放路上。
得知這個訊息的謝懷琛次日便辭去官職,上山剃度,從此皈依三寶。
他到老也不明白情愛是什麼東西,只是每每想起那個水靈的姑娘,他就覺得心口痛得厲害。
(尾聲)
謝懷琛握著木匣子,枯藤般的手顫了顫。
他知道那裡面裝的什麼東西。那是好幾十年前,宋見青的蹴鞠會上,他贏的那支髮簪。
那天他輕輕巧巧地一拋,正好落到他心上姑娘的手中。
只是可惜,他心上的姑娘心上沒有他。
謝懷琛良久才從喉頭擠出嘶啞的幾個字,&ldo;這東西為什麼在你這裡?&rdo;
少年脊背挺得更直了,擲地有聲道,&ldo;我的祖母五十年前是安州太守陸夫人的貼身婢女,夫人臨終之前身無長物,唯有此玉。祖母代為收藏保管,此後祖母疲於安身立命,便將此物忘卻,直至近日整理舊物,發現此物,故讓我送入京城,尋訪法師,讓完璧歸趙。&rdo;
&ldo;夫人臨終時說,法師是她此生遇見心地最善之人,若有來生,她定結草銜環以報法師恩情。&rdo;
謝懷琛一怔,靜默許久,終究搖了搖頭,擺擺手命少年退下。他不想再聽後面的話,他今年已經七十八,距離他和陸晚晚相識已近六十年,距離他們上次分別已經五十多年過去了。
如今,他是寒山寺的當家住持,是享譽天下的至善法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