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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嘖嘖稱奇。阿寶笑道:“姨母定然還未說完。”
果然,武姨母笑道:“這話也是我聽從前的老人家說的。聽說古時候有一個以賣籮筐為生的窮漢,那窮漢無父無母,也無錢娶妻,因此家中僅有他一人。他編籮筐時,篾片尖利,常常刺傷手指手掌,三五不時就要淌點血。那人懶,不願洗帕子衣裳,淌了血便隨手往門後的笤帚上抹,日子久了,那笤帚便被他抹得血跡斑斑。
“話說有一日,有個貨郎從他家門前經過。那窮漢家裡邊走出個俊俏伶俐的女孩兒,女孩兒跟貨郎賒欠了好些頭繩珠花。貨郎下次再經過那窮漢門口時,那女孩兒又出來賒欠好多女孩兒家喜愛的首飾等。因這女孩兒見著什麼買什麼,絲毫不在意銀錢,因此那貨郎的生意比往常要好上許多。貨郎心中自是喜不自禁,雖說都是賒欠,但這家人家住在此處,卻是逃也逃不掉的,因此貨郎也毫不擔心這家人家賴賬。
“自此,那貨郎便專門走這條路,自然是因為那女孩兒必定要出來跟他胡買一堆東西。日子久了,這家人家已欠下許多銀錢。那貨郎便上門要賬,誰知開門的卻是一個邋里邋遢、身著破衣爛衫的男人家。那男人家便是適才說的窮漢了,窮漢聽貨郎說自家有人賒欠,已欠下許多銀錢,還以為那貨郎說胡話,不由得好笑又好氣,自然是一口否認,惡言惡語地將貨郎趕走了。
“貨郎心中一口氣咽不下去,便找來幾個幫手,又上門去鬧。那窮漢打不過人家,便叫貨郎來家中搜,若是看到有女孩兒,隨便帶走,是打是賣,一律不問。貨郎與幾個幫手果真進門去搜找,最後你猜怎麼著——”
阿寶等幾個人捂著心口,忙問:“最後怎麼著了?”
武姨母喝了口茶,慢悠悠道:“最後那貨郎在那窮漢門後搜出一把破舊笤帚,那笤帚是竹子扎就的,竹葉都已經掉光了,只剩下幾支光禿禿的枝條,這幾支枝條裡裡外外、上從上到下扎滿了花裡胡哨的頭繩頭花。”
小朵兒嚇哭了,其餘幾人也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桑果埋怨道:“姨母講的都是嚇人的,我們兩個夜裡要做惡夢的。”
阿寶也點頭附和。
月明風晴等人便笑道:“你們倒好意思說姨母,你有本事便講幾個不嚇人的與咱們聽聽。”
阿寶嗤道:“這有何難?”
桑果道:“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有這個本事?”
阿寶賞給她一個白眼,又略一沉吟,清了清嗓子,道:“上古時候,在東海之外,大荒之中有一條蟒蛇。那蟒蛇採天地之靈氣;吸日月之精華,忽然有一日便成了精。大荒冷清,又常常捉不到活物吃,加之那蛇精豔羨人世繁華,便幻化成一個和尚,下了凡。
“話說人世間有一處村莊的人篤信神佛。一日,有個和尚前來這個村莊內化緣,這個村莊的人向來樂善好施,那和尚得了許多飯食,因此感激不盡,與村人道:這月十五月圓之時,玉帝將於村外一處空曠之地開啟通天之橋,屆時沐浴焚香,只消登上那座橋,便可飛昇紫府位列仙班,從而長生不老。只是須得趕早,若是晚了,便只能錯失千載難逢的機會。
“村人聞言喜不自禁。轉眼到了十五夜,果然升起好大月亮。村人早已準備停當,此時便扶老攜幼,爭相向村外拿出空地奔去。到了那裡,見那處空地無端湧起滿天大霧,從霧中伸出一座極窄極長的橋來。月光被大霧遮住,長橋兩旁便掛著兩盞極大的紅燈籠,燈籠只能照亮一半的橋,至於大霧後頭是什麼,村人卻是管不著了。且說村人歡呼不已,爭先恐後上了那橋,待人群爬上了個七七八八,那橋便猛地收起,不過彈指之間,橋與燈籠都消失不見,滿天大霧也散得乾乾淨淨,又露出天上明明亮亮的月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