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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著曠闊遼遠的天地,草原與群山,鹽鹼地與冰雪,荒漠與河流,哺育著無數動人的生靈。
可是他就要離開這裡了。
病床上的青年靠坐著潔白的枕頭,想著這五年來的所見所聞所感,又看著自己纏滿繃帶的左手,用力地握了握,表情上的猙獰昭示著他想要用到的力道,而他的五指卻只是輕微地蜷了蜷,然後難以抑制地,不斷抖動。
可是他只能離開這裡了。
將無力的左手放在身側,青年強壓下滿心悲慼,只是低聲嘆氣。
&ldo;噔噔!&rdo;敲門聲響起。
青年抹了把臉,強行收拾了慘澹低落的表情。
&ldo;請進。&rdo;
&ldo;柳年,你妹妹的信。&rdo;進來的人穿著一身綠色迷彩的軍裝,面板是與青年如出一轍的深色,他掂了掂手裡信件的分量,噗呲笑出來:&ldo;還挺壓手,也是,攢了半年了,話能不多麼?&rdo;
柳年用右手將信件接過,上面貼的是雞年的紀念郵票,他這才反應過來,又是新的一年了啊。
單手不好拆信,柳年咬著信件的一角,小心翼翼地將封口撕開,卻不慎沒能接住,一疊信紙散落一床一地,他忙不迭伸手去撈,卻只撈到了空氣。
十來張薄薄的的印花信箋上,是滿滿的字跡,乾淨,利落,圓融,力透紙背。
印的花是海棠,他家的院子裡種了滿滿一排,是芒芒出生之前,父親親手所植。
他還記得那個時候,他幫著父親踩實樹苗周圍鬆散的土,然後澆上水,而媽媽挺著那樣大的肚子站在亭子裡溫柔微笑著,臉龐卻駭人的瘦,眼睛是讓人感到不安的有神。
萬幸母女平安,六棵小海棠也悉數存活了下來。
有一年海棠花盛放時,媽媽走了,地上落了一片如雪的潔白,是她最喜歡的顏色。
他初次毅然決然地長久地離家的時候,海棠樹已有層半樓高,芒芒才及他胸口。
他未定歸期在一片迷茫中走上未知前路去往遙遠的地方的時候,海棠樹已經將及兩層樓,芒芒不肯見他。
正好,他也不知該如何面對。
厚厚的信件,從第二年起,半年一封,前後錯不了幾天送達。
見柳年彎腰夠得艱難,劉峰走過去幫他一張張撿起。
&ldo;謝謝。&rdo;柳年聲音淡淡,語氣溫和。
&ldo;還這樣客氣。&rdo;劉峰佯做不悅,柳年卻沒給他什麼反應,一邊瀏覽著,一邊將信箋按順序一張張疊起。
足足十五頁,就算字寫的相對較大,也有四千餘近五千字。
&ldo;你要不要回個信?都五年了,還半個字都不和家人說?就算是再生疏的家庭也不該如此吧。&rdo;劉峰勸慰。
柳年猶豫了一下,還是搖搖頭:&ldo;算了,我也該回去了。&rdo;
這樣的手傷,就算是最好的醫療手段最好的治癒狀況也這輩子都不能提重物了,軍醫已經判定他不適合繼續服役。
那就退了吧,他已經不是第一次退役了,還算熟門熟路。
&ldo;腿傷養好,手續辦下來,我就得和你們,和這片高原說再見了,說不定再也不見。也只能用回去陪著妹妹來開解自己一下。&rdo;柳年搖搖頭,&ldo;嘖,我覺得自己挺孬的。&rdo;
隊裡有天南海北各地的人,久了久了,一些詞彙自然就帶進了自己的話裡。
&ldo;既然覺得自己孬你就認個錯啊,家人嘛,又不是什麼人渣,又沒有犯過什麼天大的錯,還能有什麼過不去的坎?&rdo;劉峰拍拍柳年的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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