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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有件事要勞煩先生。&rdo;
&ldo;什麼事?&rdo;
&ldo;這是我家鄰人之子,父母都得病死了,其父臨死前將孩子託付給我,求我送他去長安舅舅家,我又要應差服役,明日就要啟程去張掖。先生正好順路,能否施恩,攜帶這孩子到長安?&rdo;硃安世說著從懷裡取出一個小絹包,裡面三個小金餅,共三兩金子:&ldo;這是孩子父母留下的,正好作先生護送酬金。&rdo;
馬上男子本不情願,見了金子,有些心動,回頭看看妻子,車上婦人微微點頭,又聽硃安世說了些好話,便點頭答應:&ldo;孩子舅舅在長安哪裡?&rdo;
硃安世連聲道謝:&ldo;他舅舅是賣酒的,名叫樊仲子,在長安西市橫門大街有家店叫&l;春醴坊&r;,一打聽便知。他舅舅為人最慷慨,孩子送到,定還有重謝。&rdo;
硃安世又蹲下身子,攬住驩兒雙肩,低聲囑咐了一番,驩兒咬著下唇,只是點頭,不說話。
硃安世想起一事,又向馬上男子道:&ldo;這孩子有個古怪毛病,每次吃飯前都要閉眼唸叨一陣子,先生見了不要怪責。&rdo;
馬上男子道:&ldo;我知道了,你放心。&rdo;
硃安世將驩兒抱上馬車,笑著道別,驩兒也笑了笑。
車馬啟動,驩兒不住回頭,硃安世看車馬遠去,才回到林中,騎了馬,尋了條小路,隔著田野,追上那夫婦車馬,遠遠跟行,一直盯望。
東去長安,必經扶風。快到扶風時,硃安世不敢大意,先把馬藏在一片林子裡,而後步行,小跑著繼續探看。一路果然無事,也不見巡捕,那車馬緩緩駛進扶風西城門,門卒也沒有阻攔。
硃安世不能再跟進,便躲在一棵大樹後,遠遠望著,驩兒一直定定坐在車後,隔得遠,看不清臉面。
等了一陣,不見異常,硃安世才原路回去,尋到馬,穿過林野,繞道來到扶風東門外,躲進林子裡,下馬靠著一棵大樹坐著歇息,等待天黑。心始終懸著,坐不住,又站起身,汗血馬正在一邊吃草,他走過去撫弄著馬鬃,不由得想起酈袖常笑他的那句話:&ldo;你呀,總是沉不住氣。&rdo;
他性情中有一股莽撞激切之氣,雖然自己也清楚,卻始終無法根治。家裡酈袖管教兒子一直很嚴,他常和兒子一起背著酈袖做些&ldo;壞事&rdo;,每次兒子都能裝得住,他卻反倒總是要露出些馬腳來,被酈袖看破。就像有次他帶兒子去長安,臨走前,酈袖告誡說最多隻能給兒子買一樣吃食、一件玩物。到了長安市上,他一時興起,讓兒子盡情吃了個歡心,又買了一大抱玩物。回到家,兒子就開始鬧肚子,他只得騙酈袖說碰到樊仲子等一班朋友,紛紛買給兒子,不好推卻,並一樣一樣指名道姓。話還沒說完,酈袖輕輕道:&ldo;樊大哥今天到茂陵,來家裡找過你‐‐&rdo;
今天這事不會有什麼不妥吧?
他忙一條一條細細回想,想著想著,忽然大叫一聲:&ldo;不好!&rdo;
酬金給的過多了!
那三兩金子是他這兩年所攢軍俸,為打動那對夫婦,保驩兒平安,他傾囊而酬。本意雖好,卻過猶不及。三兩金值兩千錢,可購兩畝地。只是順路帶人,酬勞根本不必這麼多,何況他和驩兒身穿農家衣服,出手更不應如此闊綽,那對夫婦難免生疑。
現扶風城內搜捕正急,那對夫婦一旦起疑,或膽小懼禍,或貪圖賞金,都會害了驩兒那孩子!
司馬遷與衛真細細商議後,黃昏時分,又登石渠閣。
段建見了,有些詫異:&ldo;太史這時間還來查書?&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