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第1/2 頁)
「孩子,這婚事退不得的!」老婦人曉得養女平素雖然好拿捏,這犟起來卻是九頭牛拉不回的,這會兒也顧不上哭了,蓋棺定論地說了這麼句。
「阿孃,我不嫁。」輕輕的一句,幾個人便表情各異,還未待他們發作起來,福桃兒從懷裡摸出了那個玄色荷包,一股兒腦地將銀角子統統傾倒在榻上,「阿孃,小晚姐姐替我謀了個差事,今夜便走。」
一下子百餘兩銀子鋪攤在眼前,福家人眼睛都花了。卻見福桃兒鄭重地磕了個頭,起身便拿布兜收拾衣物。
她的衣服不過就那三兩件,還不等梁氏數清了收好銀子,破布兜便已經背在了福桃兒身上。
老婦人驚得話也說不出來,倒是福宏正堵在門邊就是不許她兩個離開。容荷晚氣的狠推他一把,卻也是無甚用處。
福桃兒看也不看她哥哥,回身再朝她娘拜別,「桃兒去謀差,往後月錢每年會按時託人帶回,就是沒了吃喝,也絕不斷了孃的藥錢。」
阿孃蒼老的面孔在燈影下晃了晃,終是按住媳婦,揮手朝兒子道:「給你妹子灶臺上包幾個餅去。孩子,在外遇了難處還是回來……」
夜色深沉,遠近人家燈火零星,福桃兒揣著冰冷的燒餅破衣,牽著容荷晚的手沒入黝黑深邃的青石小巷,遠路雖然莫測,卻好過這個對她拆骨嗜血的家。
三日後,一輛素雅的馬車上,福桃兒頗有些緊張地捏緊了空了的玄色荷包,她掀開簾子,瞧見容荷晚正同楚山明說話,粉白小臉上時而嬌笑,時而抿嘴羞澀,那種小女兒發自內心的欣快嬌憨叫她見了也是心動不已。
這兩個瞧著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啊。福桃兒暗自替她高興,再細看那柳蔭飛絮下高大端方的男子,真是君子如玉,這樣的人該是能託付終身的吧。
兩人又不知說了什麼,容荷晚嘟嘴嗔笑了句,一掀竹簾便上了馬車。
「明郎倒識得喬立,已經說好了,他不會糾纏你家的。」容荷晚氣鼓鼓地靠過來,及至見了她手心的荷包,又展顏打趣道,「瞧我家桃桃這思春的傻樣,既緊張這荷包,當時怎的不敢去追。」
這話說完,她便有些後悔,剛要改口時,卻聽身邊的胖妹妹圓了句:「姐姐同那貴人都是我的恩人。」
言辭雖短,那雙細眼中卻是灼灼真情,反倒讓容荷晚有些臉熱。
不過她乾咳一聲,很快又找回了陣地:「你待怎樣報我?」她頓了頓拉起福桃兒粗胖的手,促狹道「可惜姐姐不是男子,否則定叫你以身相許的。」
福桃兒最經不起她的玩笑,正窘得無法,忽聽外頭傳來爭執的聲音。
「商賈末流,大哥你別成天用來這些教訓我。爹叫我出來是漲見識的,本公子帶人去水路過江都再回去,定然比你們早到。」
「五弟,你如此頑劣…哎!…雙瑞,還不快跟上你家主子!」
十三歲的楚山潯身量還未長開,卻一個縱身躍上馬背,獨留半丈塵土盡數打在他兄長衣袍邊。
楚山明佯嘆了口氣,微眯了眸子神色冷冽地緊盯著那快意遠去的背影。
一路曉行夜宿,風霜勞頓。容荷晚便拿些九連環,骰子棋同福桃兒打發時間。有時扯根棉線,在青蔥十指上挑綁綁,也夠兩個孩子樣的笑鬧玩樂許久。
月餘後,馬車終是晃晃悠悠地進了平城府巍峨高聳的甕城。
車子先是停在了城南的一處三進院落,裡頭出來個和善的僕婦領著兩個小丫鬟,見了容荷晚,齊聲恭敬地下拜,討喜地喊道:「容姑娘安好。」
楚山明只說不敢慢待她,暫留了這兒做孃家,待正式三媒六聘成婚後,才好領回家去。
看著這雅靜的院落,得體的僕婦,福桃兒總覺著心口有股說不出的怪異。再看容姐姐滿心滿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