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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頓:「昀……州,你卡號給我一個,我房租匯給你。」
唐昀州氣哼哼地揉了揉他的頭髮,但是那聲磕磕絆絆的「昀州」又讓他心臟撲通撲通地跳:「會不會談戀愛啊你,不要跟你老公談錢。」
唐昀州厚臉皮又戀愛經驗豐富,老公老婆張口就來,梁路卻並不習慣。他避開視線,臉慢慢地變紅了,低下頭的時候露出著頭頂的發旋,他的黑髮有段時間沒修剪,發尾正軟軟地貼在雪白的脖頸上。唐昀州嚥了咽喉嚨,每天與梁路朝夕相處,還給赤身的他換藥,唐昀州忍得辛苦,但他知道,梁路還沒有準備好。
唐昀州強忍下想吻他的悸動。
「我去煮個面,半夜餓死啦。」
對方走出臥室,梁路才發覺自己的心一直緊張地揪著,直到房門關上的咔噠聲響起,才如釋重負地落下來。明明答應了唐昀州交往的請求,也決定努力回應他的感情,然而梁路始終沒辦法接受唐昀州陌生的吻。那人的呼吸一旦接近,會讓梁路的內心陷入極度的恐慌,身體也會不由自主地防備著繃緊。他知道唐昀州也注意到了,所以對方總是笑嘻嘻地藉故離開,好讓梁路能夠在安全的空間裡平穩地放鬆下來。
梁路成了閉緊心門的怪胎,或者說,他從來沒有對除周嘉以外的人解除過心防。
猝不及防地想到那個名字,梁路的心快速刺痛了一記,之後彷彿自我保護般,痛感漸漸轉向麻木。正空茫地發著呆,手機突然在手邊響起,他拿過來一看,螢幕上閃動著一串數字。即使那號碼已經被刪除,然而梁路在看到那串熟悉的數字時,還是瞬間就知道了電話的另一頭是誰。
手機還在響著,梁路在等它停下,過了會兒嗡聲靜止,然後幾乎沒有停歇地又繼續響起來。他的手心都是汗,把手機捏得潮濕,電話不知疲倦地一個接一個,螢幕暗下又亮起,彷彿在這樣的對峙中各自角力。不知僵持了多久,梁路猶豫著,終於按下了接聽鍵。
電話接通的瞬間,他們誰都沒有說話,像是在確認對方的存在。梁路聽到滴答的雨聲,周嘉聽到無言的沉默。
「梁路。」許久後,周嘉的聲音喑啞著,「你下樓來……我想見你。」
梁路麻木的心顫了一下。周嘉很少示弱,那人不善表達情感裡對另一方的渴慕,彷彿那麼做了,就被折損了傲氣,暴露了內裡,讓他生出不自如的無措。梁路曾經等待過周嘉的軟弱,然而此刻卻並沒有感到絲毫的滿足,他只感覺到命運無情的捉弄。
「……我不住在寢室了。」
「我知道。我去過南大了,你室友說你搬走了。」
周嘉的嗓音夾著雨絲的清冷:「我在你樓下。」
梁路愣了愣,不確定周嘉說的樓下的意思。他遲疑著走到窗前,玻璃上都是霧氣,伸手拉開窗,撲面便飄進來冰涼的冷意。這樣的蕭瑟中,一個渾身潮濕的人正站在路燈下,要不是那頎長的身影太過熟悉,梁路差點認不出這個狼狽的男人會是周嘉。那人仰起著臉,手機貼在耳邊,在雨夜裡遙遙地投射過來視線。
梁路退後幾步,慌亂地逃離了窗戶。
他無法承受這目光,即使他連周嘉的眼睛都看不清,可是梁路面對不了。
「你回去吧……」他緊緊捏著手機,「我不會下來。」
「你不下樓,我就不走。」
周嘉是個任性的人,他此刻的語氣直接、堅決、不容轉圜。梁路關掉臥室的燈,裝作休息了,在黑暗中坐了十多分鐘,最後他還是站起來,隱在窗簾後向外望——周嘉仍立在雨中。
梁路閉了閉眼睛,只得拿了傘下樓。
晚上只有五六度,因為下著小雨,氣溫感受起來更低。梁路撐傘的手在發抖,他強迫自己驅使雙腿邁動,他必須自如、無畏地走進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