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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啟門。
和酒店不一樣,家總是很溫暖的,開燈後,天花板水晶燈散射出暖黃色的光,照在淺棕色的皮沙發上。
政宗實有錢,有權,也有勢,出門在外總歸是要配個司機,坐suv,穿西裝偶爾打領帶,把自己收拾得像貓似的利索乾淨。
但他住的地方,複式上下兩層,面積不超兩百,他嫌大了,剛搬進來時總覺這屋子冷冷清清,不夠溫馨,不像先前的屋子,有不少政語的玩具和運動裝備,這些小東西在政語很小的時候就有了,政宗實一件一件給挑的,從學步車到樂高積木。
可政語是個敗家子。搬家不願收拾東西,搬家公司的人把他的玩意兒打包進紙箱,搬到這裡後,那三個大紙箱便躺進了儲物室吃灰,政語懶得翻,也不讓別人動。
於是住進來後有至少半年的時間,政宗實不停地收快遞,秘書不停地陪他去超市,他像個即將過冬的棕熊,不停地往家裡塞東西。
每一張桌子上都有一個插了鮮花的花瓶,陽檯布滿了綠植,電視櫃前的魚缸裡養了不少五彩斑斕的魚,廚房灶臺永遠處在等待收拾和已收拾乾淨兩種狀態——政宗實喜歡做飯,換言之,比起西裝,他更喜歡圍裙。比起和人相處,他更喜歡逗花鳥蟲魚。
兒子說他這些年越來越養生,煙戒了酒不喝了連和羽京叔叔見面的頻率都少了。
為什麼?
能為什麼。
沒興致。
政宗實只覺生活很無趣。
身邊巴結他的人源源不斷,一個個兒的連說話模板都像是從網上抄的——他也是上網的,也知道有些帖子專門教職場小白同領導講話,但鮮少有人教他怎麼和職場新人溝通的,偶爾經過市場部那群年輕人的辦公室,在外頭能聽見裡頭歡聲笑語,可他一走進去呢,大家就成正午的花,焉了,如同老鼠見了貓。
他確實是一隻大貓,私底下同事管他叫豹總,沒做好工作,豹總從不當面批人,給足了面兒,甚至還會說「辛苦了」,回頭獎金扣光。
像極了那夜裡遊獵的豹子,在鏡頭裡眼睛泛著螢光綠。
除了他們呢,就剩一些給他擦鞋遞茶說一些悅耳話,但凡問起工作進度和難處,回答只有保證完成任務。
好像這人過了四十歲,什麼話什麼人,聽煩了看厭了,很沒意思,沒勁。
不如做一頓油爆大蝦來得實際。
政宗實靠在門邊,對著無人的房子發呆。
餐桌上是政語那臭小孩丟下的碗筷,飯菜倒是橫掃一空,但不用他親手摸一摸就能知道,油漬不用熱水是很難洗掉的了,肯定都粘巴上了。
就應該讓政語走之前把碗筷放廚房池子裡泡著。
政宗實慢悠悠洗了碗,想起施羽京說的一箱荔枝,給政語發了一條微信,提醒他去菜鳥驛站取一下。
政語一如既往不回資訊,政宗實不管他,轉而開啟外賣軟體下單一份油爆大蝦,家裡沒食材,點個外賣也是常有的事。
其實不總裁,該吃吃該喝喝,人嘛,生活嘛,沒那麼玄乎。
窗外下起雨,政宗實將陽臺的衣服收進屋內,一件件規規矩矩疊好,分出政語的、自己的,兩沓。
做家務是一項很好的活動。
這也是為什麼政宗實不請全職保姆只偶爾請一下鐘點工。
做家務讓他放鬆、整理心情。
眼下他說不出來是什麼心情,施羽京跟了他十多年,兩個人熟絡得就像老朋友,其實五六年前,政宗實有想過和他一起過日子的,反正政語也大了。
後來是什麼原因,兩個人沒再提同居的事。
當時感情很好,卻慢慢隨著年歲增長,互相有了嫌隙。什麼原因,政宗實找不出來,想必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