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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姨太再也沒有回過龔家,她知道龔家是不會容忍這個&ldo;鬼胎&rdo;的,所以抱著嬰兒失蹤了。這件事情我守口如瓶,誰也沒有告訴。
以後的幾年,國家發生了很大的變化,軍統局後來改名叫保密局,一九四九年上海解放,大少爺隨保密局遷去了臺灣,二少爺去了香港,老爺不肯走,他捨不得這座大宅子,他是這麼想的:不管北洋軍閥、國民黨、日本人還是共產黨,反正是城頭變幻大王旗,我都可以隨波逐流,誰當政我就舉誰的旗,高喊擁護誰,沒事的。
可老爺錯誤估計了形勢的發展,當時他在好幾家銀行裡都有股份,是董事,就是資本家了。一九五二年的&ldo;三反五反&rdo;運動中,他被揭發出很多&ldo;歷史罪惡&rdo;,包括他在抗戰期間當漢奸的事,這回沒了大少爺這把庇護傘,老爺被判了十五年有期徒刑,後來死在監獄裡。
早在老爺被抓前,居委會的幹部就給傭人們做思想工作,動員他們離開龔家,不要再為資本家服務了,被他們剝削欺壓,婦聯的女幹部也來做三姨太的思想工作,說全國解放了,婦女翻身了,為什麼還要當資本家的小老婆?識時務者為俊傑,三姨太在離婚書上簽了字,離開了龔家,傭人們陸陸續續也走了,留下來的只有大太太和龔管家,還有一條瘸了腿的狗。
老爺被捕後,龔家徹底垮了。銀行股份被充公,房子被沒收,準備改為中國人民銀行下屬的一家高階招待所,沒過多久,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裡,龔宅著了一場大火,火勢太猛,木結構的房子坍塌了。
我懷疑那把火是大太太放的,她曾咬牙切齒說過,要和這幢房子共存亡。如果真是她放的,自己也葬身火海了。
離開龔家後,我進了房管所,幹父親的老本行‐‐木匠。
七十年代,我有過一次短暫的婚姻,妻子姓趙,是個寡婦,在滬東造船廠當電焊工,身體很結實。
婚後三個月,有一天晚上,我起夜去小便,衛生間很小,才一個平方大,我不用開燈就能對準馬桶,就當我迷迷糊糊準備尿尿的時候,冷不丁看見一個人影坐在馬桶上,把我嚇了一跳,開燈一看,竟是妻子,她坐在馬桶上呆呆地看著我,更讓我吃驚的是,她竟然沒有脫褲子,就那麼坐在馬桶上,好象坐的是把椅子。
&ldo;你……你坐在這兒幹嗎?我差一點兒尿尿在你身上!&rdo;我大驚小怪地責問。
她盯著我看,好象不認識我似地,我就覺得她的神色很不對,好象見了鬼似的!
&ldo;扣根,你跟我說實話,你以前到底有沒有結過婚?&rdo;
關於那段婚姻,我沒有吐露過半個字,如果我真的結過婚,我會向她坦白的,可是……老天爺作證,那個能算婚姻嗎?充其量是一場鬧劇。
&ldo;真是莫名其妙!半夜三更問這種問題……&rdo;我嘟噥著,心裡一陣發虛。
妻子說:&ldo;我做了個夢,夢見一個女孩子,穿著桃紅柳綠的衣裳,頭上戴著絨繡球,還是個小腳,象古裝戲裡的女子。她跟我說,她是你的前妻,你們很恩愛的,問我為什麼要搶她的老公?她還說你辜負了她,你答應她的事情一直沒有完成……&rdo;
我瞠目結舌,半天說不出話來。
她居然以我的&ldo;前妻&rdo;自居!
大小姐呵,究竟是誰害的你,你自己心裡最清楚,怎麼來問我這個局外人?還要來糾纏我的女人,害得她神經兮兮……
後來,我妻子流產,大出血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