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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子不是第一個犧牲的,也不是最後一個犧牲的。總之自打失去這個兄弟以後,我就不再以刺頭形象出現了,開始變的有些沉默,甚至說陰冷。
後來我成了老隊員,也成了班長,也帶領了突擊隊,我在用自己的行動教會新隊員在這個部隊裡究竟該成為怎樣的兵。
我的軍功章一天比一天多了,我把它們送給了牧區的頑童,摸著他們的腦袋看著他們愉快的把玩。對我來說,軍功章的意義不大,我所得到的肯定不是軍功章就可以涵蓋的。
第十九張照片是我的排長,一個學院裡走出來的高材生。他在戰鬥中被穿甲彈貫穿心臟,據醫生說,他的心臟被精心磨過的彈頭打的粉碎。
排長的父母來了,他的父親是一個滿臉堅毅的老人。老人的眼睛裡盛滿了悲痛,可那腰桿卻像是蒼松一樣挺得直直的,用手摟著排長的母親,輕輕安慰著。
排長的父親只待了半天的時間,看著兒子的葬禮按照遺願進行完畢,瞧著烈士陵園裡兒子的墓碑上只留下「戰刀」兩個充滿肅殺的大字。
當大隊長問到這個老人有什麼要求的時候,老人搖搖頭,自始自終沒有說話,直到最後臨上火車的時候才握住大隊長的手說了那麼一句讓人心碎的話。
「大隊長,實在不好意思,我的兒子給部隊添麻煩了。」
聽到這句話之後,我們一幫兵蛋子全都放聲嚎哭起來:兒子戰死了,部隊給操辦後事,這、這算麻煩嗎?!
向來歸天跪地跪父母的我們撲通一聲給排長的父母跪下了,將他們認成了自己又一個父母。
從頭到尾都沒有流淚的老人哭出了聲音,那聲音悲痛欲絕又充滿著欣慰。他的嘴唇打著哆嗦,想說些什麼,卻自始至終沒有說出一些什麼。
忽然間,雙眼滿是淚水的老人鬆開了老伴的攙扶,身體依舊筆挺的站立著,朝著我們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那一刻我們才知道,排長的父親也是一個老兵,是從老山前線的屍體堆裡爬出來的老兵。排長是他的兒子,唯一的獨生子……
大隊長把一枚軍功章拿出來,要交給排長的父親。
老人搖搖手。
「留在部隊吧,唉,我老了,拿著只會讓我失眠。」
列車遠去了,我們用最為神聖的軍禮為他們送行,看到兩個老人在車窗下相互依偎著,老淚縱橫……
我只能看到第十九張排長的照片,來不及看我是不是會笑的如同相親一般的被掛在上面,就匆匆退伍了。
我受傷了,在一次任務中從四層樓上摔了下來,腰椎骨裂開兩厘米的縫隙,徹底失去了繼續參加任務的可能。
默默的坐在駐地頂樓,吹著凜冽的寒風,我一個人灌下了一斤二鍋頭,悄悄的趁著夜色離開了駐地,回到了我早已陌生的社會。
我迷茫了,沒有了追求,我獨自一個人走進神農架原始森林,野人般的呆了大半個月,然後跑到茫茫的西北大漠,按照我曾經奔襲過的路線又走了一遍。
我想回部隊看看,想看看我那些兄弟們,只可惜我再也不能回去了,我現在是一個平民老百姓了,不再是甩著膀子嗷嗷直叫的中國軍爺了。
我一如既往的在城市中尋找各個絕佳的狙擊點,一成不變的喜歡喝上那麼一點二鍋頭,只是怎麼喝也喝不出從前那股膽敢喝完酒站在馬路上解開褲子撒尿的味道了。
現在喝完了就開始回憶,回憶了就想把一些東西寫下來,想寫了我就開始寫了,寫我的軍事小說,寫那些部隊裡的事。
我的寫作水平也有限,只能說是儘可能多的賦予我的小說一種血性陽剛的精神。除了不死不休的戰鬥,更多的是軍人之間灑血流淚的感動,以及軍人內心深處的深深無奈。
現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