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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身去穿上自己的黑色羽絨服。
周憶之看著兩人一黑一白,忍不住翹起嘴唇,也從沙發上拿起黑色圍巾,等著他。
薛昔轉過身來。
周憶之踮起腳,拉住他衣領,把他往下拉了拉。
薛昔:?
不知道為什麼,他身體有些緊繃,腦子裡不可避免地劃過前幾天在冰箱前的那一瞬間,她的吻猝不及防印上來的那一瞬間。
但周憶之只是伸長手,學著他給她戴圍巾,也同樣將圍巾歪七八扭地纏在他腦袋上。
看著薛昔腦袋被自己包成粽子,周憶之瘋狂憋笑。
薛昔無奈,雙手握住她肩膀,推著她出了病房門。
天氣霧濛濛的,飄起了小雪,周憶之被薛昔牽著一出醫院門,就主動將自己的手塞進他的口袋裡,薛昔看了她一眼,說:「我手很冰。」
周憶之彎起眼睛:「不怕,我手是熱的。」
在他口袋裡,她握住他的手,周憶之感覺哥哥又躲了一下,但是畢竟口袋裡位置就那麼大,躲也躲不開,於是她精準無誤地握住了他的手,這下,周憶之算是滿意了。
她心情愉悅地抬頭看了一眼飄著的小雪,道:「明天班上組織冬遊爬山,爬完山就期末考試了,期末考試完,就過年了。」
兩人並肩往停車場那邊走,薛昔不由自主地想起之前一次遇到狗,她忽然跳進他懷裡來,那個時候她在想什麼。因為覺得上一世他付出了太多,所以於心不忍,這一世強迫自己靠近他、親近他嗎?她是否有感到過為難?
不久前打雷的那一次,她對自己說不討厭自己的時候,看著自己,吸了吸鼻子,眼睛發紅,像是要哭了。那天晚上她又是在想什麼?
薛昔從來沒想過,自己對她的付出會成為改變她人生道路的負擔。
他不知道該如何對周憶之說,他看著她走在前面,看著她平安就好,這只是他心甘情願的事情,倘若她回頭,他固然高興,可他唯獨不希望,她是因為愧疚而回頭。
因為那意味著,他的所作所為都像是千斤重的包袱,成為脅迫她的武器,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害她哭泣,害她難過,害她違心去做不願意做的事情。
薛昔閉了閉眼,腳步頓住。
周憶之也跟著停住腳,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指著不遠處的賣糖葫蘆的,說:「薛昔,我想吃那個。」
薛昔走過去給她買了一串。
掏錢的時候迫不得已將手從口袋裡拿出來,周憶之繼續抓著他的手。
薛昔反握住周憶之的手,沒說什麼,只是將她的手塞回暖熱的口袋裡。
他付了錢,兩人繼續朝著停車場那邊走。
周憶之舉著糖葫蘆,咬下一口,正要遞過去讓薛昔咬一口。
薛昔側頭看向她,卻忽然道:「憶之,我想和你談談。」
冬天的白天很長,路燈已經亮了,兩人一說話就有白霧,細細屑屑的雪花飄落在薛昔肩膀上,周憶之眼睛很亮,笑著道:「這麼巧?!我也有話想說。」
薛昔聞言微微一頓,有些驚訝,伸手從她頭上摘掉一片雪花,順手揉了揉她的頭,低聲問:「你想說什麼,你先說。」
無論說什麼,他都已經做好準備。
如果她不主動提及上一世的事情,他便主動提及,上一世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她還這樣年輕,他不希望她帶著愧疚生活。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心甘情願,她不該被束縛。
「那我說了啊。」周憶之嚥了口口水,她覺得這裡實在不是好的氣氛,醫院外的廣場上,有大媽大爺在跳廣場舞,還有小孩穿著厚厚的衣服拿著霓虹氣球奔跑追逐,小商販賣蒸糕敞出熱氣騰騰的蒸汽。
過於嘈雜了。